话不投机半句多，陆毅辰不想搭理齐天乐了，垂下了眼睑，静默片刻后，再掀起眼帘，直直地看着余暖。

齐天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，也落在了余暖身上，挑起了眉角，“那是余暖，之前是于家的女儿。”想了一下，于和余都是一个读音，齐天乐就继续解释，“就是于文聪，有一家小工厂。”

“余暖就是他以前的女儿。不过，最近听说了，余暖不是亲生的，是抱错的。同班同学于娜娜才是真正的于家女儿。”

在齐天乐眼里，于家就是小门小户，于娜娜也根本不是什么于家大小姐。“而余暖，不知道因为什么事，住了几天医院，出来就搬出了于家，回到她生父生母那儿去了。”

“余暖的生父生母听说都不是工人。”齐天乐啧啧地摇头，“也不知道余暖能不能适应。”

“现在全校都在说这件事，也都在说余暖迟早是要回于家的。”

陆毅辰瞥了一眼他，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，“你倒是挺清楚的。”

那还不是因为你一心只读圣贤书，两耳不闻窗外事。齐天乐也就心里想一想，并不敢往外说。

“怎么突然对余暖有兴趣了？”齐天乐也在看着余暖，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。

余暖一直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，那一道目光紧紧地锁在身上，虽然不讨厌，但很奇怪。

抬眼看去，穆娇娇冷哼了一声就转头回去了。余暖根本就不在意，收回了视线，仍然感觉到身上那一道视线根本就没有消失。

也就是说那一股压迫感不是穆娇娇的。

余暖本能地侧头，望过去，直直地撞入了幽黑深邃的眼瞳当中，心头猛地一阵落空，像是坠入了无尽的黑洞里。

一眼，余暖就匆匆转移了目光。

而齐天乐也愣住了，张着口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莫名地想到了不久之前看到的诗句：

翩若惊鸿，婉若游龙。荣曜秋菊，华茂春松。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，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。远而望之，皎若太阳升朝霞。迫而察之，灼若芙蕖出渌波。

这用来形容余暖最好不过了。

齐天乐艰难地咽了咽唾液，喃喃自语：“难怪他们都在说余暖会回到于家了。”

“为何？”陆毅辰瞧见余暖急急忙忙地转移目光，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什么豺狼虎豹，眉心微微一蹙，便听到了齐天乐的自言自语，下意识就问出口了。

“于家跟周家自小订了娃娃亲，于娜娜虽然是亲生的，可终究比不过养在身边十五年的余暖。”齐天乐悄悄地说，“尤其是余暖还这么漂亮。”

“换做是我，肯定选余暖也不选于娜娜。”

陆毅辰若有所思，什么都没说，也没有问了。

齐天乐觉得无趣，也都不说话了。

升旗仪式很快就结束了，校长例行讲了一下纪律，就让学生分批回去。

最先回去的是高一年级，虽然只有几个班，但速度还是很慢。

余暖的注意力都在陆毅辰身上，丝毫没有发现于娜娜悄悄换了位置，站在自己前面了。

“暖暖姐。”于娜娜实在是忍不住了，想要问清楚周明煦找余暖是为什么，“刚才我看到明煦了，他……”

余暖掀起了眼帘，目光清冽泛着冷，但并不是刺骨的寒意，不过是秋意的薄凉，也足以让于娜娜怔了几秒。

“于娜娜，你放心，我不会跟你抢什么。”

“你也不用担心，我不会回去的。”上一辈子，余暖死里逃生后才知道，于娜娜至此至终都在恨，恨自己抢走了属于她的十五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