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枝问完，也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。

顾家人要给他钱，没必要偷偷摸摸。

她再开口，话说得有点吃力：“我……没别的意思，就是觉得，万一你在美国遇到什么困难，可以拿出来用一下……”

她怕伤害到顾之瑜的自尊，毕竟这种行为，看起来很像是居高临下的施舍。

顾之瑜“嗯”了一声，“你帮过我，我照顾你，算扯平。”

他好像没有想那么多，沈枝暗暗松口气。

吃过饭，沈枝将蜂蜜水也喝完，头痛缓解了不少。

她要回学校，顾之瑜看了一眼手表，“我正好去分公司，顺路送你。”

沈枝没拒绝。

她对交际圈里的安全距离有自己的准则，经过昨晚，她觉得顾之瑜和周铭也算是她的朋友了。

路上她问起周铭，“你和周铭关系很好吗？”

顾之瑜开车，直视前方回答：“没有。”

沈枝觉得他口是心非，“我好像没见过你和谁那么亲近。”

顾之瑜：“那叫亲近？”

“嗯，”沈枝回想着，唇角浮现笑意，“多好啊，你话少，有个话多活泼的朋友不是很好吗？我觉得周铭挺好玩的。”

顾之瑜微微蹙眉，抽空瞥她一眼，“周铭那人，很花心。”

沈枝没明白他怎么说起这个，“花心对你又没什么影响，你和他做朋友，又不是谈恋爱。”

顾之瑜沉默下来。

他现在觉得自己话多。

沈枝又想起一件事来，“我问你个事儿，你不要生气。”

顾之瑜：“说。”

沈枝深吸口气，“就……顾辰安之前打架的事儿，我告诉你之后，你有和别人提过吗？”

顾之瑜：“没有。”

他说完，意识到什么，“你怀疑是我让顾辰安受罚。”

“没有！”沈枝赶紧摇头，“我就是一问，其实我觉得也不太可能是你告诉顾叔叔和顾阿姨的。”

顾之瑜握着方向盘的手缓缓收紧，“你相信我？”

“对啊。”沈枝觉得这没什么好怀疑的，顾之瑜和顾家人的关系本来就不好，如果打小报告的人是他，付婉芳第一个刁难的肯定也是他。

顾之瑜这会儿思路却非常单纯，只是脑中几个字明晃晃：她相信我。

他的唇角就有些压不住了。

沈枝古怪地看着他，“你笑什么？”

“没笑。”

“我都看见了！”

顾之瑜不说话了。

沈枝心情挺不错的，昨晚到此刻，一切体验都前所未有，但单就这会儿来说，她有一种交到新朋友的新奇和愉悦。

虽然认识顾之瑜已经很多年了，但，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另一面。

车子靠近学校南门，沈枝望着车窗外，忽然出声：“停车。”

顾之瑜放缓车速，“你在这里下？”

距离校门还有一段路，她神色紧张，“嗯，赶紧停车。”

顾之瑜踩下油门，顺着沈枝的视线望过去。

他总算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这么紧张，坚持要在这里下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