浴室里水汽氤氲，她拿起顾之瑜的白衬衣。

衣服看着很新，但她知道不是新的，她清楚地闻见了上面那种很独特的木质香，这气味有些凉薄，像他这个人。

但不知道为什么……

她将衣服贴近鼻尖，深深吸气，她还挺喜欢这个味道的。

比她那件脏兮兮只有酒味儿的衬衫好多了。

最后她一横心，穿吧，管他的，干净舒适要紧。

等她吹干头发从浴室出去，服务生已经将早餐送来了。

像上次一样，两人在餐厅相对而坐，这次的早餐是三明治和牛奶。

沈枝面前除却牛奶，还有解酒的蜂蜜水，她选了蜂蜜水。

这会儿沈枝终于有心思问顾之瑜：“昨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？我手机平时都不关机的，还有我身上的酒……我被人泼了吗？”

“你昨晚接了顾辰安的电话，叫他不要管你，然后挂断电话关机，你很得意，说自己第一次甩脸挂他电话。”

顾之瑜平淡陈述，帮她回忆昨晚她的壮举。

沈枝先是惊了下。

原来喝醉真的会断片，她根本不记得昨晚有接过顾辰安的电话。

继而她觉得爽，清醒的时候她向来克制，不会对顾辰安直白地说那种话。

但是听到最后，她表情讪讪。

挂顾辰安电话这事儿，实在不值得嘚瑟，多少有些丢脸，她默默咬了一口三明治。

顾之瑜继续道：“我劝你不要再喝酒，从你手里拿酒杯的时候，你不肯放手，酒就洒在你衣服上了。”

沈枝安静片刻，“那……没别的了吧？”

如果只是这个程度的丢人，她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。

顾之瑜深深看她一眼，“再说下去，我怕你得跳楼。”

沈枝第一反应是：“不可能，我就算喝了酒也不至于变个人。”

顾之瑜唇角轻轻勾了下，没说话。

这是个冷笑，沈枝有些心虚，她决定不再追问昨晚的事情，她说：“昨晚谢谢你照顾我，回头请你吃饭。”

她总是用这招，顾之瑜已经习惯，他道：“就昨晚你做的事来说，请我吃一顿，可能不够。”

沈枝愣了，“啊？”

顾之瑜：“得包月。”

沈枝闭了闭眼，“我干脆给你打钱，你自己去吃吧。”

“你觉得我缺钱吃饭？”顾之瑜顿了下，想起什么，“确实，我出国之前，你给我房间里塞了钱。”

沈枝睁大眼：“你怎么……知道是我？”

顾之瑜没有立刻说话。

大学期间付婉芳断了他的生活费，他不得不半工半读，后来要出国，付婉芳根本没有给他钱的意思，他也不可能去找顾父谈这件事。

那个假期他一直在打工存钱，某天回到家里，房间地面上躺着个信封。

一打开，里面是整整齐齐一沓美金。

能出入顾家的人，十根手指数得过来，除了沈枝，其他人都瞧不起他，又怎么可能会塞钱给他。

这些钱他带走了，但是并没有用，一直压箱底，遇到困难的时候会拿出来看看，也会想象，那时的沈枝是怎么拿着钱去银行换美金，又怎么将钱装进信封塞到他房间的，她在想什么？以为他会饿死在美国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