绮然院。

许婉宁还在想着今天的惊鸿一瞥，只感觉惊为天人，从前她只知萧砚俊美，如今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，见识委实浅薄。

竹儿站在许婉宁身侧，轻手轻脚的燃气了熏香，味道香甜，倒让人心情舒缓几分。

许婉宁回过神，“这是什么香？”

“回夫人的话，这是奴婢自己研究的，用一些果蔬的皮屑晒干，研成粉末，再稍微加一点香料进去，味道中带着几分香甜，能缓解心悸。”竹儿流利的回答道。

许婉宁看了看她，竹儿和兰儿是同时伺候她的，只是两个人的心思还真的是天差地别。

“你倒是有心了。”许婉宁笑了笑说道。

竹儿微微垂头，“替主子分忧是奴婢分内之事。”她微微抬头，犹豫了一下说道，“夫人刚进府时，奴婢母亲病重，您当时不仅拿了自己陪嫁的镯子让奴婢典当救人，还找全京都最好的郎中，奴婢都记着呢。”

她的话让许婉宁微微一愣，半晌才想起来。

许婉宁从小接受的教导就是要有主母风范，要懂得御下。

她自进了侯府就掌管家里大小事务，对待下人也从不苛待，若是家里有困难的，她能帮就帮一把。

当时侯府账面亏空得厉害，她没有办法找账房支钱，就随意的摘了一只镯子给竹儿救急，这样的事情很多，她曾送出去过三支簪子，两枚戒指，所以竹儿提起这些，她都有些记不清了。

“咱们都是自己人，你可不要这么见外。”许婉宁扶起竹儿，“院子里的人，除了何嬷嬷，我能信得过的就只有你了。”

当初许婉宁指派竹儿去西苑要书，也有试探之意，再加上这些天的观察，暂时竹儿是洗脱了嫌疑，不过她也不敢完全信任。

毕竟兰儿就是个例子。

听许婉宁这样说，竹儿的眼睛微红，满是感动。

作为一个下人，能被主人善待并且真诚的相信，那绝对是一件极为体面的事情。

不能她在宣誓自己的忠心，房门就被大力推开。

一阵冷风也随着大门被推开而灌入。

许婉宁不由瑟缩了一下，目光微沉。

萧砚一脸怒气的走了过来，看都不看许婉宁一眼，自顾自的坐到了椅子上，随手就将桌上的茶盏打翻在地。

“啪”的一声，茶盏应声碎裂，里面浓郁的茶叶洒了一地。

竹儿吓得惊呼一声，立刻跪倒在地，“侯爷息怒。”

“你先下去。”许婉宁平静的声音响起。

竹儿偷偷看了萧砚一眼，见他没有反应，这才退了出去。

等房门被重新关上，许婉宁才坐到了萧砚下首的位置，“侯爷怎么这样大的怒气？可是在别处受了气？”

“你知不知道，你这种假惺惺的嘴脸最让我厌恶。”萧砚一脸嫌弃的说道。

平时两个人还能维护一下表面的客气，如今，萧砚竟然连这点体面都不愿意给了。

许婉宁本就不屑他，若不是强忍着，她不定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了。

如今他这样不识好歹，她也不是从前那般逆来顺受的，“侯爷既然最厌烦我的嘴脸，那又何必到我房中来？是喜欢给自己添堵？”

她一点情面都没有给他留。

萧砚脸色一变，“你……”他喉结动了动，缓缓吐出一口气，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。

半晌，他才开口，“你以为我愿意来？”他拍了拍桌子，“我问你，梦烟的事情你怎么解释？”

“梦烟？”许婉宁故作无知，然后恍然一笑，“我还当是侯爷身边伺候的丫头，原来侯爷说的是庶嫂啊，不知侯爷何时跟庶嫂这样亲密了。”

许婉宁没有顺着萧砚的话说，反而抓住了这一声梦烟不放。

见她这么说，萧砚变了变脸色。

如果不是薛梦烟身边的碧云所说，他恐怕还不知道薛梦烟的脸是许婉宁所为，他看到那样的一张脸，如今想起来还实难下咽。

只能说许婉宁太过歹毒，他一时气愤难当，这才脱口而出叫了梦烟。

“你别顾左右而言他。”萧砚愤愤的说道。

许婉宁微微挑眉，“不知道庶嫂发生什么事了，竟让侯爷生了这么大的气。”

萧砚看到许婉宁，就觉得她这张脸比薛梦烟要强太多了，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，许婉宁这张脸再好能怎么样，他原本觉得她是个木头美人，实在无趣，现在看来，她倒是个蛇蝎毒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