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清婉如何回来的,她自己记不清楚。只感觉无边的黑暗向她袭来,还有自己不断下坠的身体。
她猛的坐起身来,大口的喘着气,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,见是自己的房间,稍稍松了口气。
外间的木桃和丹雪挑开帐子,见小姐浑身冷汗,锦衾几乎湿透,紧张的问道:“小姐,您没事吧?”
楚清婉下意识地握紧拳头,眼睛落在雕花的床,刚才的梦太过真实,以至于她以为自己死了。
她抹了把汗,光洁的额头上几缕碎发被浸湿,贴在额头上。
木桃张灯,丹雪端着水问道:“小姐,要不要喝点水?”
楚清婉摇头,她还没有从梦境中醒过来。
木桃小心翼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姐,轻声问道:“小姐,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木桃是个聪明的丫头,前世,她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,秦氏和楚清盺包藏祸心,可惜自己一直觉得她们不识好歹,早早的听了秦氏的话,把木桃嫁给庄子上的租户。断了自己的臂膀。
重来一次,楚清婉需要好好考验一下木桃,看看她能不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。
丹雪自被老夫人派过来,直接提为一等丫头。不管她在老夫人那如何,在栖月阁就是高人一等。
好在她是个聪慧的,笑着从净房取来热水,柔声道:“小姐,我帮您擦擦身子。”
楚清婉点头任由二人浸了帕子擦拭,木桃手脚麻利的给楚清婉换上干净的寝衣,见小姐脸色恢复如常,轻声道:“小姐,是不是饿了?”
中午的时候,厨房送来三样菜和一盅汤。
按理说,楚清婉身为太师府的嫡女,母亲又是昭华郡主,院子有小厨房在正常不过,奈何秦氏说要一视同仁,众姐妹只能吃公中的饭菜。
上次楚清婉害楚清盺受伤,秦氏虽没有明说,却暗地里搞鬼,送来的三菜一汤,不是咸的要命,就是生的,最可气的是那盅汤,美其名曰是鸡汤,可碗里的肌肉,只有两块,鸡头和鸡屁股。
楚清婉冷笑出声,太师府规矩大,虐待嫡女的事情,秦氏自然不敢明着来,不过,暗地里使些手段,恶心你还是有的。
要说秦氏,表面功夫做的一流,不说比的,就栖月阁屋内的摆件,金银玉翠,随便拿出一样都价值不菲,外人看了,都觉得秦氏对继女很好。可时间上,这些都是昭化郡主的陪嫁,本就应该摆在栖月阁。
上一世,楚清婉是秦氏眼中的乖乖女,不曾动她的宝贝女儿。如今楚清盺为救自己,脊椎差点断了,害的楚清盺一直在床上趴着,秦氏怎么能不恨。
栖月阁的菜,不用想,就是秦氏授意,府中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们,眼睛像安了放大镜,任何风吹草动,都能领会其中的含义。
这不,清炒油菜是生的,凉拌木耳里面居然放了芥末,剩下的炒三鲜能打卖盐的。
木桃替小姐委屈,午饭就没吃好,晚饭又是那个样子,小姐不饿才怪。
她哄着眼眶道:“大小姐,要不我去找厨房的人理论,她们太欺负人了。”
不管怎么说,栖月阁住的可是太师府的嫡女,她们怎么能这么做。
“这大半夜的,你去找谁,厨房早歇了,即便早上留人,那也不是你能请得动的。”楚清婉笑了笑,直白的说道。
“小姐,你不生气?”丹雪试探的问道。
楚清婉挑眉,浅笑:“生气?我为什么要生气?不过是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,怕什么。”
木桃不傻,立刻想到秦氏,红着眼眶道:“小姐,要不要告诉老爷,或者老夫人也可以。”说完眼神看向丹雪。
丹雪如今是栖月阁的人,与翠竹园的情分算是断了,冒然去找老夫人,反倒让老夫人看低。
“大小姐,奴婢觉得此事不能忍,人善被人欺,马善被人骑,咱们人一次日后便要忍一辈子。”丹雪道。
楚清婉轻笑出声:“你们两个怎么比我还着急,不就是饿两顿吗?就当减肥了。”
“小姐,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。”木桃担忧的看着楚清婉:“大夫人掌家这么多年,满腹的下人都看她的眼色,倘若下面的人知道,大夫人有意难为您,那您日后的日子可就难了。”
“这倒是真的,不过要像个治标又治本的法子。”楚清婉话毕,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声,她尴尬一笑,道:“还有没点心?”
“有,有。”木桃转身在小几上端过来一盘点心,递给楚清婉,又倒了杯水候着。
“那些饭菜先不要扔,都放进食盒里装好。还有此事不许告诉任何人,包括栖月阁的人。”楚清婉再三叮嘱道。
木桃重重的点头,想到几日前,小姐刚醒来,像是变了个人,不但打了珠儿,还饶过犯错的小厮。
如今遇到的如此不公的事,既没有吵闹,更没有打砸,反倒心平气和的笑?
她百思不得其解,小姐到底怎么啦。
翌日,木桃从大厨房端来早饭,照样是三菜一汤,只不过这次不但味道难吃,连卖相都不好看。其中一道菜还糊了,那味道顶风十里。
“狗东西们,见风使舵,在过两日岂不是要给大小姐吃残羹剩饭?”木桃气的恨不得把饭菜摔倒厨房师傅的脸上。
丹雪皱眉,她万万没想到,平日里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大夫人,居然做出虐待嫡女的事情,这可是犯了老夫人的大忌。
楚清婉吃了两口馒头,她可不想再饿肚子,必须快刀斩乱麻,尽快解决此事:“木桃,把这些饭菜都装进食盒中,还有昨日的,都带上,我们去给祖母送吃的。”
这两日为了楚清盺的腰,秦氏操碎了心,看着女儿躺在床上受苦,恨不得杀了楚清欢和楚清婉。连着几日睡不好,故而今日请安便来晚了。
她刚进翠竹园,便觉得气氛不对,待进了大厅,对上众人打量的目光,秦氏眉头一皱,怎么回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