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雨疑惑地看着裘厉，总觉得他在葫芦里卖药。
见不到裘厉好，姜雨故意拆台，说：“今晚看歌剧，不得提前买票？现在去买，赶趟儿么？”
裘厉从容地从口袋里摸出钱包，又从钱包里掏出三张票。
姜雨轻哼一声，“才三张，咱们五个人，谁去谁不去？”
柳湘柔瞪一眼姜雨，“人家裘厉买的票，你少说几句风凉话。”
姜雨无奈，继续埋头吃饭。
“别这么说雨雨，票的确不够，”梁心芸看了眼裘厉，说：“裘厉就不去了，算是惩罚他考虑不周。”
“那雨雨也不去了……”柳湘柔自作主张。
“凭什么不让我去？”姜雨不服。
柳湘柔死命地瞪着姜雨，她总觉得今天的姜雨很不对劲，什么事都非要对着来。
姜正怕母女俩闹情绪，让人看了笑话，主动提说：“让雨雨去，我不去，你们三位女士优先。”
柳湘柔又扭头瞪姜正，“怎么，夫妻这么多年，陪我看场歌剧，都不愿意？”
姜正哑口无言。
姜雨看姜正被柳湘柔训，她也不好受。
的确，她爸爸妈妈这么多年，为了这个家，为了她，都没有娱乐生活。
爱意东升西落，浪漫至死不渝。
他们也曾年轻，也曾有过甜蜜的约会，也曾携手压马路，互诉衷肠。
然而生如夏花的浪漫，抵不过现实生活的寒冬。
过了寒冬，生活又是柴米油盐，一潭死水。
“我不去了，你们去吧，”姜雨懂事地妥协。
“雨雨太懂事了，”梁心芸看了眼票上的时间，“还有半小时开演。”
柳湘柔说：“那我们赶紧过去吧？”
姜正起身，“我去开车。”
没走几步，他扭头问：“雨雨呢？怎么办？”
梁心芸说：“一会儿让裘厉送她回去。”
姜正点点头，下楼。
柳湘柔对裘厉说：“一会儿麻烦你送雨雨回去了。”
裘厉淡淡一笑，“您放心，我会的。”
梁心芸拍一下裘厉的肩膀，弯腰小声说：“你买单，我们先走了。”
裘厉微微点头。
柳湘柔和梁心芸相携，起身离开。
两人走后，包厢里只剩姜雨和裘厉。
姜雨本想再吃几口，毕竟这么贵的东西，还有好多东西是她头一次吃。
但余光瞥见裘厉，发现他黑眸紧紧锁在自己身上，姜雨瞬间胃口紧缩。
“你看我干嘛？”姜雨皱眉，放下筷子。
“吃好了？”裘厉问。
姜雨看一眼桌上吃的七七八八的菜，也没了胃口，“嗯，走吧。”
“去哪儿？”
姜雨愣一下，“回家啊。”
“你家还是我家？”
“……”
温饱思淫欲。
吃饱了，下面该干啥不言而喻。
说实话，姜雨想歪了。
不，不能怪她想歪，明明裘厉的问题，本来就是“歪”的。
裘厉冷哼一声，轻笑道：“开个玩笑。”
“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。”姜雨拿起包，起身离开。
裘厉跟在姜雨身后，两人一起下楼。
姜雨不管身后的人，到了一楼就往大门方向走。
裘厉叫住她，“站住，还没付钱呢！”
姜雨毫无耐心地转身，“梁阿姨说你买单。”
“菜是你点的。”
姜雨有点心虚，“是我点的，你想怎么样？”
“你点的，你掏钱。”
姜雨不服，“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！”
“谁让你净挑贵的点，付钱，”裘厉挑眉。
姜雨略显局促。
她的确是故意的，就为了能宰裘厉一刀，给他点教训。
谁知裘厉这么不绅士，反逼着她买单。
姜雨自认理亏，一咬牙，一跺脚，买单就买单！
她去前台，问了前台服务员价钱。
“一共一千八百五十九。”
姜雨捧着手机愣住。
五个人，吃了没多少东西，将近两千块钱？
打劫都没带这么狠的。
姜雨刚准备扫码，服务员又说：“刚才有人付过钱了。”
裘厉和姜雨都微微一愣。
“谁付的？”裘厉问。
“姓姜的先生。刷的银行卡，”服务员还把刷卡后签字的单子给裘厉看。
姜雨上前瞟了一眼。
“我爸？”
姜雨的心受到不小震撼。
裘厉蹙眉，掏出会员卡，“钱退给她，算我账上。”
服务员怔怔地望着裘厉，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。
“我打个电话问一下我们经理。”
姜雨一把夺走裘厉手里的卡，不让服务员接走。
“我爸都付了，你早干嘛去了，”将卡递还给裘厉，“不用你假好心。”
裘厉没接。
姜雨随手将卡放在吧台上，转身朝大门走去。
裘厉拿起卡，匆匆跟上。
在姜雨走出“逐鹿中原”大门的一刻，裘厉拦住她。
“别走，我们好好谈谈。”
姜雨退一步，与他拉开距离，“谈什么？”
裘厉抿唇，似有难言之隐。
“说话。”姜雨很没耐心。
“律师找到了吗？”裘厉随便找了个话题。
姜雨瞪他一眼，“没有。你就想看我输是吧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是什么？”
来来往往的人不断投来注目的眼神，裘厉拉起姜雨，走去停车场。
将姜雨塞进车里，裘厉一脚油门，上了城市大道。
姜雨扭头瞥一眼裘厉，“故意支开我爸妈还有梁阿姨，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
“我没有故意。”
“只买了三张票，还说没有故意？”
“票不是买的，一个患者家属送的。”
姜雨轻笑，“你的患者家属和你还真是心意相通。”
裘厉不在意姜雨的冷嘲热讽。
他将车开到了码头。
姜雨听着远处轮船的鸣笛声，眼前是码头的停车场，只能借着岸上的灯光，远远看到海上或明或暗的轮船轮廓以及轮船上，比星星还浅淡的光点。
“干嘛来这里？”姜雨可不觉得这是个约会的好地点。
“远处那座岛，是绿岛。”
姜雨经他提醒，才在远处乌漆嘛黑的夜幕里，隐隐看到海岛的深色。
“干嘛突然提这个？”
“你不是想去？”
姜雨被瞬间拉回十七岁的记忆里。
那时候，绿岛还没开发，那里不过是个小岛，上面都没人住，码头的破烂船只都不愿意到那边去。
后来，那里被开发了，有人填海造陆，把小岛面积扩大一倍不止。
然而不管开发前还是开发后，那里都是东江最神秘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