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“想让我请假也可以，先赔我五万奖金。”
“我……”姜雨可不想当这个冤大头，“结婚是你提的，你威逼利诱我领了证，你得负大半责任好么？现在竟然还想讹我……你比于亿洲还狡猾，还可恶。”
随便她怎么骂。
“赔不赔？”裘厉不废话。
“不赔！”
“不赔那就等着，等我下个季度有假期，再说离婚的事。”
“……谁说赔不起钱，就必须听你的了？我偏不，”姜雨反骨上头，十匹马都拉不回来，“咱们打的赌，我可不一定会输。”
“你非要和我赌？”
“不然呢？鬼知道你下个季度又会找什么借口拖延，不离婚。”
裘厉沉静片刻，“你说的，别后悔。”
“我说的！不后悔。”
“开房也不后悔？”
“不后悔！”
姜雨几近怒吼，直接挂了电话。
狗男人，真是狗男人。
姜雨感觉自己像充气到了极限的气球，一个很小的力道就能让她瞬间爆炸。
裘厉现在可真能耐了。
只手遮天，逼良为娼么？
姜雨怀着一颗与恶势力誓死作斗争的心发誓，就是跑断腿也要在东江找出一个律师来。
然而姜雨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，裘厉便开始使坏，天天打电话问姜雨，要不投降认输算了。
姜雨才不受他干扰，凭她对现在的裘厉初步的了解，裘厉这么做绝对是故意的。
他一定是攻心为上，想击溃她的心理防线。
她偏不如裘厉的意。
就是再步履维艰，她也不会松口认输。
开房？美出他个大鼻涕泡。
姜雨索性将裘厉的电话拉黑，屏蔽裘厉的语音通话请求。
当然，消息能正常接收。
裘厉毕竟还是个大夫，工作繁忙，没那么多空儿发消息干扰她。
然而屏蔽裘厉很容易，但还有更现实的困境摆在面前。
姜雨是真的分不出身，既要帮沈清意搞项目、带学弟学妹、搞论文，还要抽空满城跑，找律师。
好不容易搞定沈清意的结题报告，姜雨精疲力尽，回到家中，打算享受片刻来自爸爸妈妈的安慰。
柳湘柔看着没精打采的姜雨，不免担心地问：“怎么了？不舒服？”
姜雨摇摇头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房间，像个稻草人直直倒在床上。
柳湘柔推门进来，“到底怎么了？你导师又给你派难做的活儿了？”
“没有，”姜雨翻个身，仰面躺着，看一眼坐在床边的柳湘柔，稍稍挪一下，抱住柳湘柔的腰，头枕在柳湘柔腿上，仰面看她，“妈，我不想嫁人。”
柳湘柔愣一下，“姑娘家，胡说什么呢？”
“真的，”姜雨郑重其事，“你和我爸就我一个孩子，我不能抛下你们。”
“谁说嫁人你就抛下我们了？你婚姻幸福，家庭美满，我和你爸才更放心。”
“不，我觉得离开就是抛下你们。所以当年我没报东江以外的大学。”姜雨埋头，在柳湘柔怀里蹭了蹭。
柳湘柔轻轻抚摸姜雨的头发，“我们知道你是个孝顺听话的孩子，但你也有你的人生，别把我和你爸爸背在身上，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人生。说句不好听的，和你并不同路。”
“怎么就不同路了？”姜雨不解。
柳湘柔笑说：“这世上所有的爱都是不断靠近，唯独父母对子女的爱是不断远离。你长大了，有自己想过的生活，不是很正常？你现在不也不愿意住家里么？干嘛要把我和你爸爸一直当个累赘似的背在身上？”
“可你们是我爸妈啊，我不可能不管你们。”
柳湘柔无奈，摇摇头，“我和你爸又不是小孩，需要你管啊？就说你爸爸打断于亿洲腿的事，要是他真违法了，要被拘留判刑，你还能替他坐牢？”
姜雨一时无话，怯怯地看柳湘柔一眼，“果然是人民教师，口才就是好。”
柳湘柔轻拍姜雨脑袋一把，“赶紧发愁自己的事吧，都老姑娘了。”
姜雨不满地噘嘴，“妈，你说过，不再插手我找对象的事。”
“是，我不插手，这次真不插手了，”柳湘柔保证，“给你介绍了这个于亿洲，我没后悔死。”
柳湘柔想起来就来气，“还是我学校同事介绍的呢，说很靠谱，结果……不提了。”
再看向姜雨，柳湘柔心疼地说：“哎，你怎么越长大，越听话呢？爸爸妈妈的话，有时候也不一定正确，你不用这么听话。”
“可我就想这么听话，你和我爸年纪越来越大，我……”怎么可能惹他们生气？让他们不开心？
姜正和柳湘柔疼姜雨，非常疼。
在这个离异家庭满天飞的时代，姜雨非常庆幸，也很感恩，自己非但有个完整的家庭，父母还十分恩爱。
这种对比获得的感恩，最初始的对比对象其实是裘厉。
自认识裘厉以来，姜雨从没听裘厉或者梁心芸提过裘厉父亲的事。
就连姜正和柳湘柔，都没能旁敲侧击打听出什么。
大抵是什么不好的原因，才让裘厉母子两人相依为命。
这是他们的隐私，不愿提及，姜家人不再多问。
因此，回想到自己，姜雨觉得自己无比幸运。
“你当初要不考虑我和你爸爸，是不是就和裘厉一起去帝都了？”柳湘柔借题，继续好奇地问。
姜雨将头埋进柳湘柔身体里，没有做声。
“初恋，总会觉得遗憾。”柳湘柔说。
“我和裘厉……没有谈过恋爱。”姜雨依旧嘴硬。
柳湘柔笑而不语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姜雨后脑的发。
“真没有。”姜雨强调，却依旧埋着头，不敢直视柳湘柔。
“嗯，没有，”柳湘柔嘴上这么说，但语气完全不是这回事，“我记得，你读大四的时候，去帝都大学做过交换生，你好像还去找过裘厉吧，你还说，人家已经出国了。”
姜雨脸烧红，连带着白皙的后脖颈都染上绯色。
“当时，就……老朋友而已，帝都别人我也不认识。和他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邻居，就……过去看看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当时听说他出国了，不开心？”
“我哪有不开心？”姜雨依旧嘴犟。
“你我还不了解？和我们打电话的时候能说会道，遇着开心的事，巴不得拉我和你爸爸也一起过去体验。怎么就偏偏提到裘厉，你每次不是沉默，就是避而不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