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裘厉怼又算得了什么。
于亿洲尝试动脚趾，但小腿到脚都被裹得和粽子似的，实在难动一下。
裘厉提醒：“坐起来试。”
一旁的小护士忙搭手扶于亿洲，于亿洲不让，反而看向一旁不说话的姜雨。
“喂，愣什么，这么没眼色么？你男朋友都这样了，不过来扶一下？”
姜雨的心莫名揪一下，目光划过裘厉的背，她刚想说他们已经分手了。
话还没开口，于亿洲一声哀嚎，“啊！痛痛痛……”
他像僵尸诈尸，猛地弹坐起来。
拨开裘厉按压他膝盖侧边的手，于亿洲说：“裘医生，你别瞎按啊。”
“膝关节积液变严重了，”裘厉依旧面无表情，严肃又认真，“一会儿给他抽一下。”
小护士忙点头，“是。”
于亿洲愣住，“抽？怎么抽？”
小护士圈住虎口，比划着回答，“用这么粗的针管，扎进膝盖滑膜里抽。”
于亿洲浑身汗毛竖起来，战战兢兢问，“打麻药么？”
小护士不以为然，“扎个针而已，打什么麻药？”
于亿洲冷汗直流。
忽的，他看向姜雨，突然变脸，哀求着卖惨说：“雨雨，我们和好行不行？你在这儿陪我，我就不追究你和你爸的责任了，你们把我的医药费赔了就行。我可以不要你们其他赔偿，也不用你爸坐牢。”
姜雨无动于衷，只冷冷问，“你什么时候去过川渝了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于亿洲一脸懵逼。
“不然这变脸在哪儿学的？”
“……”
姜雨没了耐心，她这人一向冷情，索性直说，“于亿洲，你要是听不懂人话，我可以再说一遍，我们已经分手了，非和平分手，并且是你先挑事引战。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，我不怕你闹，咱们走着瞧！”
冷冷剜于亿洲一眼，姜雨转身离开病房。
于亿洲的脸又换上扭曲，对着姜雨离去的背影，低骂一句。
“腿不想要了？”裘厉声音低沉又森冷。
于亿洲陡然一惊，“我和我女朋友闹别扭，关你什么事？”
裘厉使个眼色。
小护士立即会意，退出病房。
于亿洲警惕地望着裘厉。
裘厉声线依旧沉稳，不疾不徐道：“你来医院那天，身上的东西要是让纪检知道了……”
于亿洲浑然一怔。
那天。
于亿洲被120送来东大一院急诊，骨科过来会诊的，是裘厉。
于亿洲腓骨骨折，兼踝关节错位，疼的哭天喊地，别人动他一下，他就破口大骂。
“我来，”裘厉突然发声，拿过实习生手里的剪刀，将于亿洲的黑色紧身牛仔裤剪开，动作流畅轻盈，三两下解决，于亿洲也火速打上石膏。
于亿洲光顾着受伤的腿，却忘了被剪烂的牛仔裤，至于牛仔裤口袋里有几张洗脚城的发票，还有一张增值税发票……
“我和朋友去洗脚了，怎么了？有问题吗？”于亿洲质问。
“你和谁去的我不管，”裘厉冷冷警告，“以后再敢惹姜雨，你这条腿，还有你这个人，一个都别想要了。”
于亿洲一时没反应过来，“你认识姜雨？她是你谁啊，你这么护着她？”
“我老婆。”
于亿洲彻底震惊，完全无法接受这个消息，“不是，你开玩笑吧？我和她分手才几天……”
“今天刚领的证。”
裘厉不多解释，从口袋里掏出了结婚证，打开给于亿洲看一眼。
于亿洲还是无法相信，“造假证可是犯法的。”
裘厉冷笑说：“行贿也犯法。”
于亿洲心咯噔一下，随即慌乱起来。
裘厉倒是镇定，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，离开前还叮嘱他几句注意事项，不过最后他又补了句话。
“小心截肢，到时候可真得用又贵又好用的假肢了。”
于亿洲后背瞬间凉了半截儿。
……
裘厉从病房出来，本以为姜雨已经走了，没想到在护士站旁边的长椅上看到了她。
“等我？”
姜雨抬头，立即起身。
“能聊聊么？”
裘厉点头，“跟我来。”
骨科的小会议室。
裘厉给姜雨拿了瓶矿泉水，拧松瓶盖，轻轻合上，放在姜雨面前。
“什么事？”他拉开姜雨身旁的椅子坐下。
姜雨被裘厉的细节微微震慑，又立即回过神。
“于亿洲，就是我前男友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姜雨咬唇，她也知道自己在说废话，刚才都那样了，裘厉又不是傻子。
“裘厉，于亿洲虽然胆子小，人很怂，但也特别会胡搅蛮缠，仗势欺人，”姜雨本不想再提和于亿洲的往事，但事关裘厉，有些事她不得不说，“我和他的恩怨，我会解决。你别暴露我们领证的事，不然他以为你是我老公，一定会想办法为难你，到时候你工作肯定受影响。”
“有什么问题么？”裘厉冷冷问。
姜雨愣住。
裘厉拧眉，重新问：“我是你老公这件事，不用以为吧？”
“……”
裘厉从口袋里掏出结婚证，摆在姜雨面前，“你以为这证是白领的？”
姜雨眼神扫过红本本，目光上移，瞬间定格在裘厉的侧颜。
“你怎么还随身带着啊？你不会给于亿洲看了吧？”
裘厉突然沉默，他收起结婚证，声音低低地说：“于亿洲进医院那天，我就知道他和你的关系了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妈妈和他一起过来的。”
姜雨陡然一惊，“你见我妈了？我怎么没听她提过你？”
“当时情况太慌乱，她没认出我。”
姜雨看着眼前的人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认识裘厉。
他不一样了。
不止外型的变化，更多的是心思和气质。
姜雨甚至觉得，裘厉身上有一丝让人着迷的神秘感。
距于亿洲进急诊那天到现在，前后不过三天时间，裘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匆匆和她扯证。
姜雨总觉得，事情不这么简单。
她秀气好看的眉目纠结，重新细细打量裘厉。
“你是不是有预谋的？”
裘厉脸色有些不自然，撇过脸，避开姜雨审视的视线。
姜雨死死盯着他，说：“拿我和客户交易的照片威胁我，明明会用洗衣机，却故意把内外衣混在一起洗，还有，明知道于亿洲是我男朋友却非要在领证之后拆穿……裘厉，你到底在想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