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进贺凌川华丽的马车,江若白身上的雨水和着血水瞬间将马车上铺的羊毛地毯浸透,贺凌川目光冰冷的睨了她一眼,“你觉得就凭一块玉佩,你有资格跟本王谈?”
江若白眸光淡淡地看着他,“不管有没有资格,七爷都见我了不是吗?”
说完,她拿过小桌上的宣纸铺开,取了狼毫笔蘸了墨在纸上认真地画了起来。
贺凌川眉心微蹙了一下,却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。
片刻之后,江若白小心翼翼地将宣纸上的墨迹吹干,铺展在了贺凌川的面前。
贺凌川看了一眼,眸底波澜闪动了一下,猛地凑近了江若白,修长的手臂撑在马车壁上,将江若白小小的身体禁锢在狭小的范围内,一开口,危险的气息喷吐,“你怎么会画这东西?”
淋了一场大雨,江若白本就冰凉的身体,接触到贺凌川喷吐出的热气,本能地微微一颤。
再看着眼前贺凌川放大的脸,她的心神有些乱。
不得不说,贺家的基因真的是极其出挑,贺凌川长得虽然和贺寒星并无多少相似之处,但却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。五官简直如同雕刻一般的精致,只是贺凌川一张脸冷硬如冰块,而贺寒星脸上却随时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。
想到那个男人,江若白心中的恨意几乎要喷薄出来,但下一瞬,她便迅速地压了回去,不慌不忙的微微一笑,“我不仅会画,而且还能给王爷造出来。”
贺凌川眉心紧蹙了一下,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。
江若白拖着伤腿,施施然坐下,“七爷,这东西你有个一支两支虽然是自保的利器,但却并不足以成事,可若是能组建一支军队呢?这天下还有谁能与您抗衡?”
贺凌川的眉心蹙得更紧,“你可知道上次敢跟本王说类似的话的人,尸骨都已不存了。”
“杀了我对七爷来说易如反掌,但是却并没有任何的好处。”江若白继续说道:“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,我可以将这东西详细的设计图纸画出来,送给七爷。”
“那你想从本王这儿得到什么?”贺凌川眸子幽深如一汪深潭。
“王爷只需要平安地将我送我江府即可。”江若白平静地说道。
贺凌川看了一眼她腿上还在渗血的伤口,再次闭上眼睛养神,“成交。”
江若白微勾了嘴角,但眼中的浓得化不开的仇恨却几乎溢了出来,她闭上了眼睛,防止自己情绪过多的泄露出来,毕竟在她对面坐着的贺凌川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。
上一世,贺凌川就是她帮贺寒星夺这天下最大的阻碍,她深知这个男人有多么不好对付。
甚至在她被逼喝下毒药的时候,都还听到了这个男人已经闯入宫门的消息。
有了贺凌川的保驾护航,江若白回京城的这一路还算顺利,并没有遭遇前世那一波接着一波的凶险刺杀,直到马车在江府的大门前停下,江若白将这一路上画的图纸悉数递到了贺凌川的手中。
贺凌川接过图纸,略略翻了一遍,“江小姐以后若是还有什么需要,可以到七王爷府来找本王合作。”
江若白微笑着摇摇头,“王爷的要价太高,小女子怕是出不起什么价格了。”
“你会需要本王的。”贺凌川说完,却率先下了马车,进了江府。
江府大门装饰得一片缟素,江若白刚抬脚进门,一身素衣的江如雪便迎了上来,“妹妹,你可算是回来了,听说你们在路上遇上了刺杀,我们都担心坏了,幸亏菩萨保佑你遇到了七王爷安全回来了,否则我们怎么对得起爷爷的在天之灵啊!”
江如雪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快要哭出来了,江若白紧紧的握着拳头,不断地深呼吸,这才将自己心底那汹涌的恨意完全压了下去,只是她面上却始终淡淡的,没有更多的表情。
江如雪的表演无人欣赏,自然也就收了。
领着江若白走进了灵堂,今天已经是江老丞相出殡的日子了,灵堂内外宾客满座,看着江如雪领着江若白走进灵堂中,众人的议论声也随之传出。
“那姑娘是谁啊?”
“听说是江家那个一生下来就被送去了乡下庄子里的二小姐,江老相爷临终前刚派人却接回来的,只可惜啊,这还是没能见上最后一面。”
“原来如此,我听说江老相爷临死前召集所有族老做见证留下了遗嘱,并且要求一定要在灵堂上当众宣布,是不是就跟这女孩儿有关啊?”
“那谁知道呢?”
……
江若白按照规矩祭拜之后,在主家的位置上坐了下来,看着灵堂中间偌大的黑色棺木,她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悲凉的阴影。
无论前世今生她都不曾跟江老丞相谋面,但她却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老爷子,这个老者生前为她谋划了太多太多。
只是她这副模样在旁人看来却是平静到冷漠。
江家最受宠的小女儿江亦萱看到她这副模样一双杏眼中尽是嫌弃,拉着江如雪抱怨道:“也不知道爷爷干什么一定要把这乡巴佬接回来,简直丢我们家的人。坐在那儿跟个木头似的,爷爷去世了,就算她不伤心挤也应该挤两滴眼泪出来吧,她可倒好,跟个没事儿人似的。”
江如雪对江若白自然没什么感情,但她素来都是知书达理,得体周全的大姐,这时候自然不能如江亦萱一般任性。
她轻轻拍了拍江亦萱的手,“好了,你二姐姐在乡下长大,又没跟爷爷相处过,自然有些不周到的地方。外人不理解也就算了,咱们可不能怠慢了她。”
见在江如雪这里寻不到支持,江亦萱转身拉住了江家夫人宋翠兰的衣角,“娘,你看那乡下丫头好没规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