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洛笙听不下去了,冷笑道:“你说这些做甚?想替我做主吗?”
楚文姗眼一红道:“妹妹怎敢做姐姐的主,就是替姐姐担心嘛,毕竟姐姐嫁得好,将来也能提携帮衬妹妹一二。”
提携帮衬?楚洛笙冷笑!
“用不着,你还是为自己多打算吧。”
楚洛笙换好衣服出来,楚文姗上前替她整理领子衣袖:“我姐姐就是好看,瞧这身衣服,穿着可真合身。”
看看没什么不妥当的,楚洛笙就往外走,楚文姗在后面跟着。
楚洛笙忽然停住:“我听说姑母此番来,是为福康公主选儿媳的,那秦嬷嬷就是公主府的人。”
楚文姗果然脸色一白,眼中滑过一丝尴尬,垂眸道:“福康公主是圣上长姐,深得圣心,嫁的又是英国公,世子身份何等尊贵,他要议亲,京里高门大户、王公贵族的女儿不是由得他挑么?何必到小小的湖州来?”
楚洛笙道:“说是请高人算过,要五月初三生人才可,你我正是五月初三的生辰,这么好的家世,也不知那世子长什么样儿,还真是心动呢。”
铺垫了这么多,无非就是想打消楚洛笙嫁进福康公主府的心思,谁知楚洛笙竟油盐不进,楚文姗的脸又白了几分,冷哼道:“姑母可不是菩萨转世,她与爹爹只是堂兄妹,族里年纪相仿的姐妹还有好几个,这么好的亲事怎么不给长房嫡女,倒是把好处给两个偏房旁枝的女儿,可见个中原因难以言说。”
楚洛笙淡淡地说道:“什么难以言说,不就是世子病重,想办场红事为他冲喜么?”
楚文姗愕然:“那姐姐你还……”
楚洛笙一挑眉:“我愿意!你管得着么?”
楚文姗噎住,站在原地半晌没动。
卢氏见楚洛笙出来,起身道:“娘还有些事情要处理,你陪姑母玩两把吧。”
楚洛笙笑着接了她的位子,楚文姗收拾情绪出来,又是一脸温柔乖顺的笑,楚红英便招手让她过去:“我去如厕,你替我玩两把。”
楚文姗欣然前往,几人继续玩牌。
楚洛笙伸手摸牌时,袖子里滑下一方帕子,正好掉在桌面上。
楚文姗的手极快,一下抢在手中:“咦,看着好眼熟啊,姐,这不像是你常用的。”
那是一方绣着井字边框的蓝色丝帕,常为男子所用。
秦嬷嬷目光犀利:“像是叶二公子的。”
“姐姐怎么藏了二公子的帕子?”楚文姗惊道。
楚红英如厕回来,正好听见这话,脸色一沉,虽然楚知远这一房是旁枝,可也关乎楚氏一族的门风声誉。
“洛笙,你太让我失望了。”
秦嬷嬷眼中也露出失望和鄙夷之色,冷笑道:“也是,叶二公子风流俊秀,招人喜欢。”
楚文姗眼睛红红的,比楚洛笙还委屈受伤:“姐姐,你这么做,可想过会连累妹妹?”
按理,被当场抓包,楚洛笙此时该难堪、暴怒。
可她拿过帕子看了看道:“原来是叶二公子的么?路上捡的,正想着是谁的要还回去呢。”
楚洛笙这解释还说得过去,楚红英神色微松。
楚文姗却不肯放过:“不知姐姐在何处捡的,大雨天的,这帕子可一点泥渍也没有呢。”
楚洛笙冷笑道:“可不是么?就算这帕子是我在回廊或者过道上捡的,方才我的衣服袖子全弄湿了,这帕子怎么还干干净净的一点也不见脏呢?奇了怪了。”
方才楚洛笙一身湿答答的去里间换衣,楚文姗巴巴地跟着去,说是帮忙,会不会趁机在楚洛笙的广袖里偷塞帕子还真难说,再说了,这几日楚洛笙对叶玉轩不冷不热,倒是楚文姗与他打得火热,大家又不是瞎子,能看不见?
且不说帕子湿不湿的,若楚洛笙与叶玉轩真有私情,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会不藏好,还在外人跟前露出来,除非她是个二愣子。
秦嬷嬷和楚红英两个都是深门宅院里厮混多年的,尤其秦嬷嬷,能为福康公主掌眼,肯定不简单。
她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楚文姗一眼道:“不就是一方帕子么?也没什么,大小姐着人还回去就是了,来来来,楚二夫人,咱们继续玩牌。”
楚洛笙的话没说透,但意思大家都明白,只是为了楚家的颜面,没有人戳穿楚文姗的把戏。
楚文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,本想借此破坏楚洛笙的名声,不曾想,反而显出楚洛笙的机变大气,肯委屈自己顾全大局,有担当!忖得使小手段的她阴险又蹩脚。
再玩牌时,她不如先前那般玲珑乖巧了,坐立难安。
在青竹院用过晚饭,姐妹二人一起回去。
避静处,楚文姗追上楚洛笙:“姐姐真的想嫁进公主府么?”
楚洛笙挑眉:“我几时说过?”
楚文姗眼中透着凌厉:“那你何必要与我争?我只是个庶出,做世子妃是我最好的归宿。”
这话真的很好笑!
“楚文姗,我何时与你争了?你说的不与你争,就是要由着你耍阴谋诡计害我,我不能还手更不能自清?你当自己是谁?宇宙中心吗?”
楚文姗愣住,以往楚洛笙没少吃她的亏,每每落入她的圈套后只会暴跳如雷,与她大吵把事情闹大闹糟,然后自己再装委屈装柔弱,父亲定将她痛骂一顿后又来哄自己,这些从小玩大的伎俩,今日却不管用了。
她几时变得如此英明睿智了?
“英公国世子病重,可能嫁过去就会成为寡妇,我只要世子妃这个名头,这种亲事,大娘肯定舍不得姐姐,姐姐明明还有更好的选择,可不可以让给我?”既然耍手段不行,那就服软吧,楚文姗拉着楚洛笙的衣袖哭得伤心伤意。
楚洛笙一把推开她:“我警告你,以后不许再碰我的衣袖,还有,天底下的东西不是只要你喜欢,别人就非得给你!以后再对我耍手段,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楚洛笙走了许久,楚文姗还站在回廊里哭,齐氏找了过来,心疼地将她拥在怀里:“傻孩子,那桩婚事有什么好的,一个不好,你会孤苦一生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