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府。

昨夜落了一地的雪，天气太冷，红裳早上起的迟了。

“红氏可在？侯爷回来了，正召你去主院。”

红裳一愣，赵一鸣怎么会让她去主院？

彩雀接过红裳已经喝完的药碗，撩开门帘看看后又进来。

红裳面色发苦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
彩雀缩了缩头：“主子，门口站了两个嬷嬷，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！”

外头站着的是两个虎背熊腰的婆子，红裳瞧了瞧这两位的面相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茬，不知道叫她做什么?

难不成是她要被赶出去了？可她一向安安分分，平时根本也不出门......

作为侯府里的一个小妾，红裳一直想有个孩子傍身，这辈子也就有了着落，不像现在这样，每天担惊受怕被赶出侯府。

她本来想求那个男人准她生个小孩来着，这样就不用再喝那个避子汤了。

可是昨晚折腾得太晚，红裳早上一睁开眼，床榻上另一边睡的人早已离开，她都来不及说这件事。

“红氏，别再磨蹭了，侯爷那边急着召见呐。”

红裳只能应了一声，心中发慌，忍不住绞紧了手里的帕子。

彩雀心细手巧，她手脚麻利的给红裳梳好了头发，又换了一身衣裳。

彩雀悄悄咽了口口水，主子是从青楼被侯爷带回来当妾室，她虽知道主子生的好，可每每这么一见，还是会被惊住！

红裳此时心不在焉，但也不敢耽搁，收拾完毕匆忙往外走，不等撩开厚厚的棉帘子，就听见两个婆子一改方才嚣张的语气，低声下气的和房嬷嬷说话。

房嬷嬷是侯府地位数一数二的老人，她一是侯爷赵一鸣的乳母，比红裳这妾室都要有地位的多，别人自然也不敢得罪。

“今儿一早白姑娘落水了，侯爷就下令让姨娘们都去主院跪着了，现在就差红氏了。”

红裳听得心里一咯噔，这个白姑娘她听过，叫白郁薇，虽然在侯府还没有名分，但人家可是赵一鸣心尖尖上的人。

不知道是哪个姨娘胆儿这么大，敢招惹赵一鸣心尖上的人。

房嬷嬷察觉到她在偷听，瞧见她穿戴好之后，语调不高不低的开了口：“既然红姨娘收拾好了，那就快走吧。”

红裳连忙答应一声，被两个婆子押犯人似的夹在中间，一路往主院去，路上她忍不住开了口：“我刚才听见说白姑娘出事了？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
她倒是不甚在意白郁薇的死活，只是怕赵一鸣迁怒到她身上。

因为房嬷嬷在，两个婆子虽然满脸嫌弃，却还是回答了她的话：“就今儿早上，半夜落了雪，白姑娘说要去收一些泡茶，结果就掉进了池子里。”

红裳松了口气：“原来是早上出的事，那和我可没关系，我刚刚才起来……房嬷嬷可看见我起来喝药了的。”

房嬷嬷语气冷硬：“若当真和你无关，爷自然不会牵连你。”

红裳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些，脚步也轻快了起来，虽说被喊去主院不是什么好事，可能多瞧赵一鸣一眼，她心里还是欢喜的。

她平时不太受宠，一个月也难得见一次男人，大多数都是入夜之后，她都已经许久没仔细瞧过他了。

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，很快便到了主院，门开着，院子里乌压压跪了一群人，喊冤的，诉委屈的，夹杂着啜泣声，十分热闹。

赵一鸣这人并不好色，可后院妾室却不少，有生母长公主给的，有官员送的，也有太子皇子们赐的，可像红裳这样，被他自己带回来的，还是独一个。

然而并不是说他有多喜欢她，红裳觉得可能就是图个新鲜，毕竟也没见她有多得宠。

身后有人忽然推了她一把，红裳一个踉跄跪趴在了地上，她回头看了一眼，是那两个婆子之一。

“侯爷说了，请姨娘们都在这里跪着反省，什么时候叫你们起来了再起来。”

红裳心想这人怎么不讲道理，她明明和这事没关系。

她瞧见赵一鸣远远的坐在正厅里，黑沉着脸和人低声说话，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。

红裳咬了咬嘴唇，心里有点发酸。

他喜欢人家白姑娘没什么错，可她是无辜的，凭什么寒冬腊月里要在这里跪着挨冻？

她正想喊一声冤枉，耳边便响起了一声哭嚎。

有一个姨娘被带了过来，她比红裳凄惨的多，是被生生拖过来的，才下了雪，地面还没清扫干净，她一身衣裙又湿又脏，瞧着十分狼狈。

“你们这群狗奴才活腻了吗，竟然敢这么对我，侯爷，求您给妾身做主啊，妾身是被冤枉的，呜呜呜……”

红裳正打算有样学样，眼角就瞥见赵一鸣冷硬的神情，他眼底没有半分怜惜，瞧着自己的女人被人这样欺辱，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。

她心里一凉，随即喉咙不知被什么堵住了一样，什么都没说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