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清良不傻，不然也不能考上童生，可是童生的眼界也是有限的，像这种算术，他甚少研读，所以做不出也正常，可是眼前这一张写的东西有理有据，陈清良有些慌了。
甚至在想刚才，是谁站在这个位置？是铁柱？是翠花的弟弟？还是王成俊，不不不，好像是李文晨！
陈清良手一紧，久久没动。
“清良，怎么了？赶紧把东西拿上来。”里正那有答案呢，对上号就行！
陈春生已经忍不住听里正夸奖自己的孙子了。
陈清良睫毛垂下，将那张纸放在了最下面，跟自己的摆在一起，等所有的纸叠在一起后，村长都看笑了。
这一张这小乌龟画的不错，嗯，这个字像狗爬，都比不上清良，都不行啊！
去掉了一些乱七八糟的，就剩下了两张纸，一张错了一半，一张比那书院里给的答案还工整呢。
里正看不懂，但他知道答案。
“这是谁的？”
陈清良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环视四周，李文晨真的走了？他就不想听听答案。
里正已经举起了白纸，正是李文晨那一张，陈清良心也跟着提了起来，好在村民问了，“这张是对的么？”
“当然！”里正点头。
陈清良心里一沉，怎么会？那小子怎么可能会比自己做得快，还答对了题目？！
“所以是谁的？”
陈清良咽了咽口水，里正已经看了过来，“清良，是你的么？”
看着里正，再看了看一旁祖父期待的目光，陈清良心一狠，点了点头，“是我的。”
“这字进步了不少啊，还是清良厉害，好，我这就给文俊书院报讯去，你啊，你就在家等好消息吧！”里正起身，把那纸也带走了。
这村子里要出才子，出秀才，他也能跟着沾光！
“清良真厉害啊。”
“不愧是清良，就知道他行。”
村长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，只有陈清良站在原地，默默将自己的那张纸抽走，卷在了衣袖里。
这样就没人能知道了，他能去文俊书院了……
回去的路上，小鸿跟在后面迈着小短腿问道：“大哥，你最后写的答案是什么啊。”
李文晨被柳烟烟背着，浑身都不自在，闻言道：“二十五和七十五。”
“后娘也这么说！”
李文晨一愣，柳烟烟？怎么可能！
小娴也诧异得很，瞎蒙的吧！
柳烟烟没解释，小鸿这个小吃货已经想别的去了，“后娘，我看厨房里有羊有鸡，我们今天吃肉么？”
“吃，吃葫芦鸡，给你们补补身子。”柳烟烟说完，小鸿高兴得找不着北了，贴在柳烟烟身边撒娇道：“后娘做的东西最好吃了！”
这小子，哪里还有一点前两天看到她防备的样子？怪不得小娴老说拿点吃的就跟人跑了呢。
李文晨：不想承认这是我弟弟。
小娴：没眼看。
回了家，小鸿率先跑去打开了门，柳烟烟把李文晨放在了床上，将他的外衫脱了下来，李文晨很不习惯，抗拒得躲避着她的触碰。
这边刚弄好呢，柳烟烟把被子掀开，直接一个用力，将李渡半驮在背上，李文晨紧张道：“你要做什么？别动我爹！”
“动都不知道动几次了，外面天气好，带你爹晒晒太阳，在床上躺着都能生蛆了。”
小娴进来，柳烟烟直接道：“去把我的床挪出来摆在院子里。”
李文晨心想小娴才不会听你的呢，结果就看到小娴转身就跑了……
？？？
柳烟烟那“床”搬过来简单，小娴一个人就能搞定，还特地挑选了一个阴凉点的地方，柳烟烟将李渡好好放好后，开始给他全身按摩。
“这是要干嘛呀。”小鸿好奇道。
“养护，你爹这种情况，需要勤翻身、勤按摩、擦洗、整理、更换，不能总是呆在阴冷潮湿的环境里，他也会不舒服的。”
小鸿学着柳烟烟的手法在李渡身上操作，小娴紧张道：“爹不是昏迷了么？他能知道舒服不舒服么？”
“当然了，他是因为大脑皮层功能被毒素严重损害，陷入不可逆转的深度昏迷，丧失意思，但是你们经常跟他说话，他还是有意识、知觉、和思维的。只要不是脑子坏了，都有苏醒的那一天。”柳烟烟这是头一次跟他们说这么多话。
小娴听不懂其他的，但她说爹会苏醒，小娴就很高兴了。
“真的么？那你快教教我。”她自己都没发现，对柳烟烟说的话，她已经充满了期待。
“好。”柳烟烟跟他们两个小的说了按摩的手法，每天擦身的技巧，还有李渡躺了那么久，身上的褥疮都要及时清理。
李文晨一直很紧张，竖起耳朵听着他们在外头干嘛，听到这个心里惊疑不定，这女人绝对绝对不可能是柳烟烟。
她到底是谁！？
小鸿学得很快，马上就有模有样了，抬起小脸软乎乎求表扬，“后娘，这样对么？”
“对，做得很好。”柳烟烟卷起袖子，准备进厨房料理明天去镇子上卖的东西了。
小娴赶紧跟了进来，“盐石都化成水了，我是不是做错了？”
柳烟烟摇头，“就是要这样的。”
柳烟烟没藏私，制盐的整个步骤都有手把手教小娴，小娴觉得很新奇，她怎么会懂这些。
“这些就是盐了？”
“半成品，还得沉淀，加入豆浆和盐水，这样才能区别于市面上的粗盐，让人花高价买的核心。”
小娴似懂非懂，不过还是趁着锅里继续沉淀盐的时候，挖了一小块跑到了屋里，让李文晨尝一口。
李文晨以为是什么，不过是自家妹妹，他没防备，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后五官皱起，“这不是盐巴么？”
小娴兴奋得点头，“是我自己做的，后娘教我的，有了这个，咱们就不怕了。”
李文晨诧异，“她教你？她不藏私？”
家里多了这些东西李文晨是知道的，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会制盐，但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教小娴啊。
“嗯，而且昨晚上你睡着了，她还进来给我们盖被子了呢，刚才教我们怎么照顾爹，大哥，我们是不是可以相信她？”
李文晨沉默，他现在也不知道了，该不该相信，可是她对他们好，又能图什么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