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月愣了愣，木呆呆地看着白语瑶，直到对方眼底露出一丝不耐，她才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忽然反应过来。
“没见过，我不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……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盒子里……奴婢给姜姨娘送过去的时候，里面可是一幅上好的翡翠坠子。”
白语瑶心里松了口气，好在小月还没不至于蠢笨到不知道把自己摘出来。
她不是故意要姜小酒背锅，如果做这件事的换成别的丫头，她绝对不会包庇，可小月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。
倘若她德行有亏，那她身为主子自然也会被牵连。
尤其是眼下这种关键时候，她的名声绝对不能有丝毫损伤。
至于姜小酒……张牧要罚她的时候，她自会为她求情，事后也会送些东西补偿，总不会让她白白受苦就是了。
然而张牧眼看着主仆两人一唱一和，却迟迟没吭声。
白语瑶心里有些没底，可姜小酒毕竟只是一个妾，张牧怎么看都不会为了她为难自己才对。
而且自己的苦衷，他应该也能理解几分的。
想到这里，白语瑶微微松了口气，抬眼朝他看过去：“张大哥……”
张牧沉着脸坐在椅子上，半晌没动弹，直到外头传来寒江的声音：“爷，姜姨娘到了。”
张牧的声音听不出喜怒：“让她进来。”
可姜小酒心里还是咯噔了一声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她直觉张牧现在很生气，可这是在惜荷园里头，他生气怎么都和自己扯不上关系才对，那喊自己来做什么？
难道是梅林里认出她来了？
可就算这样，她也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，不值得生这么大气吧？
张牧的心思果然是很难猜，姜小酒叹了口气没进小茶室，只扒着巴蕉门往里头瞄了一眼。
张牧的脸色果然很难看，奇怪的是一向温和的白语瑶看起来竟然也有些紧张和焦急，小月还跪在地上……
这看起来像是小月闯了祸，白语瑶在求情……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，她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进去。
然而就在她抬脚打算离开的时候，张牧忽然抬眼看了过来，准确的抓到了她。
“进来。”
姜小酒叹了口气，虽然她不介意看见小月狼狈的样子，但这丫头一定会记恨她的……
她不情愿的磨蹭了进去：“爷，白姑娘。”
白语瑶以往见她都还算客气有礼，这次却没有理会，只看向张牧，有些急切道：“张大哥……”
张牧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，就在白语瑶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，他忽然又抬眼朝姜小酒看过来，语气冷硬地开了口：“你可知错？”
姜小酒一愣，白语瑶却是松了口气，刚才张牧脸色那般难看，她还以为他不肯为了自己冤枉姜小酒。
现在看来，大约只是他心里的道德感在作祟，和姜小酒这个人是没什么关系的。
她心里的紧张慢慢散去，这才涌上来一些对姜小酒的愧疚来，她怜悯的看了眼对方，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然而姜小酒对事情还一无所知，只能联想到梅林的偶遇，这也算错吗？
她觉得其实可以解释一下。
可想起上次的三百两银子，她又犹豫了，肉疼的感觉还在，要是说错了什么，是不是还会被扣银子?
短暂的权衡过后，她迟疑的点了点头：“如果爷觉得错了，那我就认……不罚银子成不成？”
张牧一愣，白语瑶和小月也都愣了，她竟然认了？
问都不问一句就认了？
张牧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：“姜小酒！”
这个女人脑袋是个摆设吗？什么罪名都不清楚就敢认？是嫌命长吗？！
他凶巴巴的瞪着姜小酒，半晌没能说出话来。
姜小酒有些茫然，为什么张牧看起来更生气了？
她犹豫了一下：“爷，我不该认？”
张牧滔天的怒火一顿，是啊，他不就是想让姜小酒认罪吗？现在又是在生什么气？
他一时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，只能猜测是最近接待使团的事太多太杂，忙的他都糊涂了。
他深深的呼吸了两口，抬手打翻了矮几上的盒子，里头的坠子跟着掉出来，摔在了姜小酒脚边。
这短短一个动作的功夫，他已经压住了火气，声音变得冷硬：“认得这东西吧？”
姜小酒看了坠子一眼，隐约觉得好像张牧说的并不是梅林偶遇的事，却仍旧点了点头，然后看向了白语瑶：“认得，这是白姑娘……”
张牧没让她说完：“那就没错了，你喜欢收下就是，偏要以次充好还回来……这般下作的手段，让人不齿。”
姜小酒愣住了，原来真的不是在说梅林的事情。
她看看手里的坠子，又看看白语瑶，下意识摇头，茫然道：“我不是……我没……什么以次充好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
小月才是罪魁祸首，她自然不敢让姜小酒把话说完，她站起来狠狠推了一把姜小酒：“刚才都承认了，现在又狡辩！就是你，我家姑娘给了你那么好的坠子，你不道谢也就算了，还拿这种破烂玩意代替还回来，你还要不要脸了？！”
姜小酒踉跄两步撞到了花架子上，上面摆着的插满了白梅的瓷瓶晃了晃，啪得一声摔在了地上，登时四分五裂。
然而屋子里的人，没有人理会，就像没有人理会姜小酒的冤屈一样。
她愣愣地看着小月：“你送来的明明就是这个……我和绣儿一起看的……”
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，这里能做主的并不是小月，连忙看向张牧：“爷，绣儿能给我作证，我没有做什么手脚，什么以次充好……”
小月冷笑一声：“你的丫头，当然向着你说话，我看这主意说不定就是她出的，那丫头一看就是个小贱人！”
姜小酒知道小月讨厌，却不知道她这么讨厌，她凭什么这么骂绣儿？
她心头火起，越想越气，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头发狠狠一扯：”绣儿比你好多了，你不准骂她！“
小月猝不及防，被扯得惨叫一声，等回过神来，怒气上涌，不甘示弱的和姜小酒打成了一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