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谢主任。”傅染谦虚笑。

主任是好意，她清楚。

成年人讲现实，拼背景，有些人的一句话，比金子都值钱。

尤其是陆家的话。

傅染和系主任在多媒体大厅分开，收到了陆远舟的短信，让她回去一趟。

陆夫人这段日子催得挺紧，不回是不行了。

她跑回宿舍，从抽屉里取出那只包，上车交给陆远舟。

“太贵了，不适合在学校用。”

他手肘支着车窗，闭目养神，“丢垃圾桶。”

傅染顿时无言以对。

自从父亲的财产充公，家里又断了收入来源，她太知道没钱的窘迫了，二十万的包哪里舍得扔掉。

陆远舟更知道她舍不得。

傅染没理他。

再行驶过一个路口，快到陆宅了，陆远舟忽然问，“你跳什么舞种。”

“古典舞。”

他侧过头，打量她的细腰和手臂，娇软纤长，却有柔韧度和力量，是练舞蹈的身材。

陆远舟没有上流圈的陋习，但也和上流圈交际。

那群人偏爱舞蹈生，有十几年的童子功是最好的，柔软得可以翻来覆去各种姿势。

“毕业典礼你表演吗。”

傅染抿唇，“那天你来吗？”

“有时间会来。”

陆远舟一贯是这副样子。

不明确的暧昧，不挑明的甜头。

留下回味，以及抽身的余地。

车拐弯开进小区，陆宅是1号院，一套四百平米的徽派合院，灰白色砖瓦，入户的影壁墙挂着大红色中国福字结，气派恢宏。

司机停好车，拿起扫帚扫干净车门外的雪，陆远舟才下去。

皮鞋油光水滑，不沾一丝雪和泥。

陆远舟下班住市中心的大平层，六日必须回陆宅，一家人团团圆圆吃饭，看新闻，向陆淮康汇报工作。

是陆老太爷那辈立下的规矩。

院子里的柿子树染着白霜，陆远舟经过树下，抬手摘了一颗大的给傅染。

“柿子熟了。”

她一摸，带冰渣的。

生理期不能吃凉。

傅染摇头。

他握在手里，“不爱吃了？”

“过两天再吃。”

傅染也不晓得他懂不懂，她不可能怀孕的。

陆远舟迈上台阶，打开红木大门，吩咐迎接的保姆，“煮梨汤，傅染喉咙不舒服。”

她瞬间想起陆远舟那晚躺在浴缸里，摁住她后脑勺往下压的一幕。

腹肌紧绷，硬邦邦的，硌得她嘴唇发麻。

傅染半点经验也没有，疼得陆远舟额头冒汗，他仍旧没松开，嘶哑着喊她名字，逼她对视。

他竟然不避讳她，光明正大提这茬，仿佛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。

傅染面红耳赤。

进客厅，陆夫人正在和陆淮康的秘书通电话。

秘书说住在电视台对面的京西宾馆，吃了烤鸭，明天回家。

傅染有朋友在京西宾馆做服务员，住客是一等一的厉害人物，进出要审核通行证，安检很严格，连房间和饮食都不允许拍照。

陆远舟也去参加过商业峰会。

“提醒老陆吃降压药，少抽烟，远舟的事情我会办好，放心吧。”

挂了电话，陆夫人招手示意傅染坐，目光随即定格在她的挎包上。

这款包的配货大约要50万，比包还贵，傅染开始实习就不收陆家给的生活费了，赚的工资连一根背包带也买不起。

她察觉到陆夫人的目光，身体不着痕迹挡住包。

陆夫人慈爱笑，“有三个月没回来了吧？你陆叔叔惦记你。”

“我也惦记陆叔叔。”

“染儿，你妈妈的治疗费够用吗？”

陆淮康夫妇私下叫她“染儿”，清脆圆润的儿化音，陆远舟从不这么叫，只在床上欲生欲死的那几秒巅峰，他颤抖着叫过一次。

染儿。

陆夫人继续说，“疗养院的花费大，不够要告诉我，你专心上学，赚钱不急。”

傅染回过神，“够的，陆阿姨。”

“染儿，谈恋爱了吗？”

陆夫人眼神如炬，盯得她头皮发麻。

“还没谈...”

“有喜欢的吗？”

傅染忐忑不安。

陆远舟这时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，气定神闲整理袖扣，保姆问他吃什么，他说了一道苏菜。

陆淮康以前职务调任频繁，陆夫人也忙，他养在苏州的外公家，初中毕业才回北方，会讲老式的苏州话。

所以他既有北方男人的高大，气魄，也有南方男人的白皙，精明。

南北通吃。

“没有喜欢的。”傅染心不在焉，视线逃避着陆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