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山定睛一看，竟是段菲语。

他如遇救兵，立马把事情说了。

段菲语点头道：“您先回吧，我在这里等。”

段山只觉得每一分都是煎熬，闻言立马道：“好好好，我立马让人送钱来。”

中年汉子见段菲语叫段山父亲，又一身的绫罗绸缎，珠钗翠环，便同意了。

好一会，一个小厮才捧着三百两银子出来。

段菲语来到正厅，段山坐在正中，面色难看。

“父亲，究竟是怎么回事，怎么会有人上门讨债。”段菲语一进正厅便问道。

段家虽然没有高官厚禄，却在京城有十几家店铺，在江南也有产业，妥妥的富贵人家。

“不知道是哪些个不长眼的下人，借印子钱，地址写了段府，把为父堵在门口。”

段山满脸阴沉，连喝了几口茶水。

他不在意那三百两银子，却十分介意被当街要债。

外面的人知道了，还以为他段家连三百两银子都要赖账！

段菲语正要说什么，柳姨娘匆匆忙忙地赶来了：“老爷，究竟是怎么回事？怎么忽然要这么多银子？”

她正在房中算账，忽然有人跑来，说老爷要支三百两银子，原因含含糊糊也说不清楚。

“三百两银子很多吗！”段山怒火中烧，拿起茶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。

柳姨娘顿时吓懵了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“老爷，府里的下人都在这里。”

段家的管事甘健带着府里的下人，乌泱泱地站了一屋。

“你们真是长本事了！是谁在外面借了钱，今天问债，问到老爷我身上来了！”段山额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。

底下的下人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没人敢先站出来。

“你们现在老老实实交代，老爷还能饶你们一命，若是一会源丰拿着字据回来，就不是打板子那么简单了。”

甘健在段家干了一辈子，自然是懂得段山的脾气。

一个小厮哆哆嗦嗦地举起了手：“我借了……”

“我也有借……”

段家五十几个下人，竟然有十几个举起了手。

这么多人同时借了高息的银子，不用想就知道，是在府里赌钱了。

“说，是谁给你们的胆子，竟然在府里赌钱！”

段山气得一下子把茶杯摔在了地上。

段家给的月例已经比别的府里要多了，这群不知死活的，竟然还敢赌钱。

其实下人赌钱，各府里的主人们是心知肚明的。

都是些小打小闹，也懒得去管束

只是闹出这么大事，在整个京城都是少有的。

“是芙蓉院的几个带着我们赌的。”

“对啊，就是他们，也是他们给我们介绍的放高息的人。”

底下的下人为了能减轻责罚，纷纷供出了芙蓉院里的几个下人。

“老爷饶命啊，是修缮屋子的人带着我们赌的。”春花跪在地上，瑟瑟发抖道。

“老爷，那些人已经修缮好离开多日了。”

甘健恭敬回答道，他只管前院的事情，内院的事情都是夫人们在管的。

府里的人一起赌钱，只能说是治下不严。

“老爷，他们都是芙蓉院里的人。”

眼看着责任就要落在自己这个管家的人身上，柳姨娘立马道。

“芙蓉院？语儿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段山对段菲语发不起火，在门口，是她替自己解了围。

“父亲，自打翡翠将他们几个领进芙蓉院，他们连一声小姐都没叫过，女儿可使唤不动他们，院里的事情也都是露珠和阿秀在做的呢。”段菲语甚是委屈地说道。

“这又是怎么回事？！”段山听了更气。

段菲语再怎么样都是段府的嫡女，岂能被几个做下人的如此轻视。

“老爷，奴婢知错了，求老爷饶了奴婢吧。”春花几个见状，立马磕头认错。

毕竟段菲语说的确实是实话，无可辩解。

“好啊，几个下人，都要骑到主子头上去了，来人啊，给我拉出去，全部乱棍打死。”段山咬牙切齿。

“老爷，万万不可啊！”柳姨娘原本只想把自己摘出去，事后再给几个下人多点银子，打发出府。

段山下如此重手，几个下人为了活命，必定会供出自己。

“你现在倒是仁慈！把下人纵容至此！”

段山原本想不起这茬，倒是柳姨娘自己冲出来提醒了他。

“都是妾身的错，他们罪不至死啊。”柳姨娘也是豁出去了，噗通一声跪了下来。

“父亲，就饶他们一命吧，也是我治下不严，才造成这样的后果。”

段菲语从来没想过要这几个下人的命，只是想惩治她身后的人。

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布的局。

段山抖着手，指着柳姨娘骂：“府里的下人赌博成风，你竟然毫无察觉，给语儿找了这些个欺主的玩意，柳如眉你是怎么管下人的！”

“老爷，是我疏忽，亲身知道错了。”柳姨娘不敢反驳，只能认错。

“我看你是管不好这个家了，以后让莹莹来和你一起管，这几个下人的事，你们自己处理吧。”段山说完，就甩袖离去。

柳姨娘只觉得胸闷气短。

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管家权，竟要分了一半给了张莹莹那个贱人！

“姨娘，我也先回去了。”

柳姨娘竟然在段菲语的声音里听出了欢快。

这几个下人在芙蓉院也没起什么用，最后却连累了自己。

虽然这件事明面上跟段菲语没有关系，柳姨娘总觉得跟她脱不了干系。

“段菲语！”柳姨娘咬牙切齿，“这事，没完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