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里飞鸢一听，更加恼怒，连声音都不自觉尖锐了起来：“你说什么？你这就对我生厌了？你……”

“闭嘴！”她的声音，让顾封瑾觉得无比刺耳，竟有一种生……理性的厌恶。

他是喜欢百里飞鸢的真性情，但她不能真的无脑任性。

“在我身边的时候，我能任你胡闹，我只让你在母妃面前稍作收敛，这也不能？鸢儿，你怨我不护你，那你除了一日到晚骂我对我发脾气，又为我做过什么？”

他是真的不明白，自己明明高高在上，是尊贵的王爷，为何非要受她的气？

初时觉得很新鲜很好玩，连被骂都甘之如饴，此时却忽然间，有些反感了。

他为何要一直作践自己？

“你自己好好想想吧！”

顾封瑾一拂长袖，转身走了。

身后，还传来百里飞鸢骂骂咧咧的叫声。

他气得加快了脚步，匆匆走远。

刚进书房，秦悟就快步跟了进来：“王爷，北疆十二城如今全部被收复，渊王是立了大功回来，皇上对他定会重重有赏。这次，渊王要在皇上面前得宠了。”

“就他那破碎的容颜，父皇就算再喜欢他，也不会真的让他当一国之君。”一个毁容之人，如何能当君王？

若是真让顾时渊当了皇帝，他们东陵的体面，都要被他那张毁掉的脸给弄没了。

“民间神医众多，渊王的脸未必不能被治好……王爷，属下觉得，这个时候，王爷还是该听瑞妃娘娘的，赶紧去将漓姑娘哄好吧。”

秦悟知道主子的事情，自己不该多嘴，但如今，事情已经到了万分紧急的地步。

不能再犹豫了。

“国公府手握十万沈家军，若真与渊王联手，对王爷你是大大的不利。更何况……”后面的话，秦悟没有说下去。

顾封瑾心烦意乱的，此时脾气也不好，便怒道：“有话便说，吞吞吐吐做什么？”

秦悟深吸一口气，才鼓起勇气道：“更何况，论美貌，论身段，论……各样，漓姑娘比起百里姑娘都……都是胜之万倍……”

“沈青漓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，一个个的，都在为她说话！”

顾封瑾更为气恼，不悦道：“她心思太重，这次便是用退婚的手段，逼本王屈服，这样的女子，如何与鸢儿比？”

秦悟竟不怕死，问道：“那王爷，百里姑娘……到底有什么好的？”

一天到晚对王爷发脾气，连他们这些下属都看不下去，那长相，在街上也是一抓一大把，到底有什么值得王爷留恋？

“你不懂鸢儿的好！”顾封瑾浅叹了声，十分无奈。

从小到大，没有人能像百里飞鸢那样对他。

一个个都对他唯唯诺诺的，哪里有鸢儿的半分真性情？

“算了，沈青漓的手段，本王也算是领教过了，既然如此想要本王低头，过两日等她知错了，本王就去国公府哄哄她便是！”

秦悟闻言，顿时心头一喜，忙道：“属下这就去准备好厚礼，陪王爷去一趟国公府！”

顾封瑾摆了摆手，心情还是有些沉重。

但想想，沈青漓使了那么多的手段，逼得母妃和秦悟都要替她说话，只怕也是真的想他想得不行，只是拉不下脸来求他和好。

也不知道这会儿，她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抹眼泪？

大丈夫能屈能伸，若能让这场闹剧，在四皇兄回来之前赶紧平息，他低个头也不是不能。

于是，两日之后那个清晨，顾封瑾就在秦悟的陪同下，带着礼物去了国公府。

下人说小姐在后院。

顾封瑾到的时候，远远就看到沈青漓坐在树下的背影。

那背影，说不出的孤单萧索。

他心头一软，终是想起来这么多年，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。

他的阿漓，这段日子，过得如此凄凉。

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，如何能不心疼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