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便在隔壁浴间打水净了手,回来坐在茶几边长椅上,捏起点心小口吃了起来,虽然三日没有饮食,但是她的吃相仍然得体,仪态也极有涵养,高门大户养出来的清傲是骨子里带的。
萧昀将一盏茶推在江挽月手边。
江挽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,甜糯可口的点心,冬日里的温茶,使她的胃舒服了起来,她抬头看了看萧昀,“谢谢。”
江挽月不敢猜测他给她递茶水的用意,因为她记得他说过找青楼女子他也会示意的关怀三两句。也许他自身便是极好的人。
萧昀随即立起身来朝门处走,离开时如没看见江挽月,江挽月局促不已,他要走了么,那她的父亲的事怎么办,她将点心放在盘中,彷徨的望着萧昀,在犹豫要不要出口询问。
然待他走到门处,不期然间听他言道:“去见个人。你在这等会儿。”
“好。”江挽月怔了怔,忽想起方才谢锦报有地方官求见,她悬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来。
接下来大概是她陪他睡一夜,然后他考虑替她父亲在今上面前求情的戏码,然后从此他是权倾朝野的太子储君,她是周夫人,各不相干。
她清楚自己来的目的和预期的结果,她希望一切顺利。
萧昀掀帘出屋,那边迎来一名满脸堆笑的中年大官,口中呼着少主疾步奔来。
萧昀说,“怎么来这地方见孤王,不嫌不吉利。”
那大官将腰一躬到底,腰很好,额头几乎点在地上,“别说爷在监狱下榻,就是地狱,小的即刻自戕也得去看望爷。”
萧昀一笑置之,看透人情世故世态炎凉,荣辱不惊,凡事泰然处之。
江挽月小口慢食二三块点心,但到底爹娘老子狱中受苦,她无心饮食,仅稍稍解了腹中饥荒,便坐在榻上等萧昀。
榻边小桌上有几味药丸,江挽月家世代御医,她通药理,闻出那是镇痛的药物,萧昀是哪里痛么?
他屋子里好暖和,她不知为何在这里有种安心的感觉,或许是只要萧昀没发话动她家人,她家人就暂时是安全的。
忽然间筋疲力尽的身体的困乏袭来,她不知不觉间歪在床头睡着了。
恍恍惚惚里仿佛又回到那个抄家的清晨,她不顾一切的冲入江府,望见了长身玉立的他冷声绝情的说出一个抄字。
肩头轻轻一动,有人温柔的将她身体轻推。
失重感使江挽月倏地张开眼来,面前男人眉目如画,生的极为好看,他正自眸光温柔的锁着她的面颊,他的眼底好似有心疼之色。
是萧昀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仿佛是要让她躺平休息片刻。
江挽月以为自己是在梦境里,抬手摸了摸他深锁的眉宇,终于将心底那句多次想问又不敢问的话语轻声问了出来,“昀郎,这些年你还好么...你瘦多了...”
‘这些年’三字使萧昀眼底猛地冷下,眸子里温柔之色顷刻隐去,“孤王让你过来,是让你吃饱喝足舒服睡觉的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