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之瑜一言不发，端起杯子喝酒。

沈枝用手背胡乱擦了一把眼泪，“不过没关系，我刚刚挂他电话了，我第一次甩脸挂他电话呢。”

她私以为这也算是一种报复了，但其实很幼稚。

顾之瑜仍旧沉默。

“你怎么不说话？”她忍着头晕，盯着他，“你怎么总是这样，不说话，你知道吗？你刚来的那会儿，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。”

同一个醉鬼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，顾之瑜本来不想再理会她，然而，余光里看到她又端起龙舌兰喝了一大口，他坐不住了。

起身到她旁边，他按住她的酒杯，“别喝了。”

沈枝这会儿脑子彻底不清醒，但身体却异乎寻常敏感，男人的手覆在她手背，那是一种陌生却不令人反感的温度。

她侧过脸睨着他，两人就这个动作僵持几秒，沈枝毫无预兆忽然倾身低头，凑近他脖颈，深深地嗅。

像一只好奇的小猫。

他身上透着一股冷冽的木质香，里面融进了淡淡的烟草气，很好闻，沈枝忍不住靠得更近。

顾之瑜蹙眉刚想说话，就感觉到她抬头的一瞬，鼻尖轻轻擦过他的喉结。

他身体瞬时就有些僵硬。

沈枝浑然不觉，又深深嗅了下，或许是和陶雪乱七八糟的表情包发太多，她混沌的脑中直接反应出的，是陶雪这腐女发给她的那张猥琐表情包，图里的字被她直接说了出来：“兄弟，你好香。”

顾之瑜：“……”

这么炸裂的话，沈枝但凡还有点儿意识在，绝对不可能说，他虽然知道她醉了，但还是有些接受无能。

他试图从她手中拿走酒，“别喝了，我送你回学校。”

“别碰我的酒！”沈枝不乐意了，死死攥着酒杯。

顾之瑜强硬起来，另一只手也伸过来，要扳开她的手指。

僵持拉扯中，酒杯里的酒水洒出，大半倾泄在沈枝胸口。

酒吧里空调加人多，气温很高，三人进门不久就将外套脱掉，此时她身上只有一件很单薄的白色衬衫，胸口悉数被酒液浸湿。

但是她的感觉很迟钝，呆怔几秒，才喃喃：“酒没了。”

这女人酒风着实令人不敢恭维，顾之瑜一把夺过已经空了的酒杯，从旁边拿起沈枝的羽绒服外套，给她往身上裹。

“热死了，我不穿！”

沈枝开始挣扎，像个小孩子。

顾之瑜脑仁疼，他没有处理过这种状况。

这时周铭恰好回来了，看到眼前一幕，有些懵，“怎么了？”

顾之瑜横了他一眼，“她以前应该没有喝过酒，你不该叫她来酒吧。”

周铭背脊发凉，顾之瑜这人有时候眼神挺吓人的。

“这就醉了？才喝几口啊……”周铭不太能理解，“这酒量也太差了吧，她自己说她能喝龙舌兰的，也不是我让喝的……”

他有些冤枉，放下手中的酒，坐了过来，“是要送她回学校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