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之所以选择来厨房，就是因为这里人多眼杂，她若是想传什么话出去，会很容易达到目的，就如同刚才那一幕，已经有厨娘开始窃窃私语，说她对裴渡也算用心，并没有外头说的那么糟糕。

这种私下里的言论固然不能改变她眼下糟糕的处境，但至少说明她早上的苦肉计没有白唱。

只要时间一久，她爱慕裴渡所以宁肯自甘为妾的说法就会传遍将军府，到时候就算裴渡因为爱慕叶卿玉而对她仍旧有排斥，也不会对她如同以往那般绝情了。

对她而言，那就很好了。

所以这一天她做什么都带着笑，就连厨娘请她帮忙做最费神的活计她也高兴地答应了，仿佛裴渡肯吃她做得东西，对她而言是一件足以压倒所有不悦的事情。

厨娘们看她的眼神如她所料的逐渐复杂，叶晚棠却只做没察觉，第二天仍旧早早地到了厨房，学着做饭的时候她听见厨娘里的周娘子在哭，她和对方不熟悉也没有问，自顾自做好了给裴渡的饭菜，便提着食盒去了武轩。

临走之前她又提了一只铜壶。

她这个年纪本就有些单薄纤细，被食盒和铜壶一衬，越发瘦弱，仿佛随时会被压倒一样，刘嫂子追出来想送她一程，被她笑着拒绝了，若是刘嫂子都会怜惜这幅样子的她，那裴渡应当也会吧？

她一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到武轩，却不想还没进门就被石丫拦住了。

她着实愣了一下，虽然猜到了裴渡昨天没吃她做得饭，但也没想到他会让人拦她。

“是将军不想见我吗？”

石丫连忙摇头，虽然是事实，可就这么说出来未免也太伤人了。

“是爷在练拳呢，他练拳的时候可凶了，你要是这时候进去，容易被误伤的。”

虽然小丫头费尽心思遮掩了，可叶晚棠还是听出了她真正的意思，裴渡比她设想的还要油盐不进，这样心志坚定，不会轻易被旁人动摇的人，若是对人动了心，应该也不会轻易改变吧。

她又有些羡慕叶卿玉了。

但很快这份羡慕就被她压了下去，羡慕旁人做什么？她虽然没有这样全心全意爱慕着她的未婚夫婿，却有十分疼爱她的金姨娘，只要往后余生若能过得自在些，她就该知足了。

“那我在这里等将军练完可以吗？”

她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来，看得小丫头满脸不忍，眼底写满了挣扎，显然是不想拒绝她，却又不得不拒绝，叶晚棠也不想为难这个小丫头，可演戏总得演全套，若是就这么离开未免也太简单了，哪里像是一个痴心的人呢？

“叶姐姐，那个……爷要练很久……”

挣扎许久，石丫还是拒绝了她。

叶晚棠不意外，但仍旧摆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来，沉默许久才低声应了一句好：“那我就先回去了，劳烦你把东西送进去，尤其是热水，我听说将军以前打完拳就喜欢冲冷水，这样对身体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