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羡淮本来有些郁闷的心,被这一笑,更是乱糟糟的。
温思榆活了两辈子,自然看的清楚,“公子的棋艺还有待精进呢!”她从未得到过少年人的倾慕,只有她讨好顺从皇帝,小心翼翼祈求心上人的爱,从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。
池羡淮满脸通红,平日里温润的大家公子,被一句话说的头都抬不起,磕磕绊绊开口:“可否再给小生一个机会?”
温思榆点头,“请公子执黑子先行。”
二人正说话间,身后传来了女子轻灵的声音,“好呀,哥哥竟然下起棋来了,全然把妹妹抛在脑后了?”
温思榆心中一惊,手中的棋子落在石桌上,滚动着落定,败局已成。
转过身,一个紫衣广袖华服美人正和一黑袍男子站在一起,犹如一双璧人。
温思榆脸色瞬间就白了,是池羡晚和墨麟轩。 温思榆看到故人的一瞬间,不堪的回忆迅速涌上心头。
前世,入宫十二载,因为墨麟轩的宠爱她吃尽了苦头,可为了心爱的男子,她甘之如饴。想着,在后宫中,他们二人虽没有夫妻的名分,能做他心中的妻子,这就够了。
没想到,等他们终于熬到了皇后一族倒台,却没有等到期许中的白头偕老。
原本不起眼的才人池羡晚,越过她成了贵妃,抱养了温思榆五岁的儿子景安。
温思榆记得,自己跪在墨麟轩面前,苦苦哀求。只得到了墨麟轩一句配不上,又说贵妃德才兼备可堪后位,景安有贵妃照顾是她的荣幸。自己以为的“夫妻情分”,全然是一场笑话。
她这才明白过来:原来宠是假的,爱也是假的。她不过是旁人爱情里的垫脚石,是要扫清的障碍……
——
悦耳的女声响在耳边,“小姐才情过人,是羡晚惊扰了。”或许是温思榆的脸色太难看了,池羡晚主动解释。
池羡晚此时正是十七岁的花季,即便因为礼佛已经是一切从简,依然显露出通身的气度,一双桃花眼眨巴着透着调笑。她这个哥哥已经二十二了,才华过人,只是感情一直不开窍,没想到居然在佛寺里遇见了有缘人。
为了缓解气氛,池羡晚自然地扯了扯身旁墨麟轩的袖子,“轩哥哥,不晓得你和这个小姐谁更胜一筹?”
墨麟轩身形高大,此刻蹙着眉头,幽深的眼眸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双人,紧绷的嘴角显示出他此时的不悦,也不知看了多久。
“不知小姐芳名。”墨麟轩的声音低沉,气势逼人。
音容相貌和梦中的美人一般无二,只一眼,梦中的温馨甜蜜都涌现上来,这是梦中的淑妃。
温思榆悄悄将发抖的手藏进了袖口,抖着睫毛,犹如受惊的蝴蝶一般,飞快地看了眼墨麟轩。
“不便多言,小女子先行一步。”声音低不可闻,不等人答话,便慌不择路离开了。
墨麟轩转身,目送着她越走越快,裙摆翩飞,勾勒出动人的身形,迎面吹来的春风都是甜腻的女儿香。
池羡晚心思细腻,小声问:“轩哥哥见过这位小姐?”
墨麟轩并没有看她,而是意味深长地看向好友池羡淮:“一面之缘。”这是他的女人,他的枕边人,他儿子的亲娘。
池羡淮本来满心的爱慕在这一眼里冷寂了下来,这个一面之缘,只怕是选秀的殿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