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宴一摆手:“不必了。”
她扫了眼顾冰儿手里还没放下的帕子,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:“有时间绣这些东西,没时间去见白姑娘?”
顾冰儿一愣,恍然大悟,怪不得这个时候过来,原来是有人去告状了。
上回来也是担心有人糟蹋白郁宁的心意……次次都是因为她。
顾冰儿紧了紧手里的帕子,一时间竟然不想开口解释,她的确是不想去见白郁宁,她们的身份,本来就不该有什么交际的。
然而陆宴从来也不管她想不想,他自顾自地抬了抬下巴:“走吧,她既然肯见你,你就该多去陪陪她。”
顾冰儿戳着没动,她不想去,但不能直说:“……爷,昨天屋子里一团糟,今天还要收拾……就不去打扰白姑娘了吧?”
陆宴一眼看出来她的言不由衷,眼神冷淡下去:”怎么?你对她有不满?“
”……我怎么敢?就是身上不太舒服……这白姑娘一看就是大家闺秀,和我也说不到一处去……“
陆宴不再说话,只垂眼看着她,眼神很有压迫力,顾冰儿僵持了一会儿,很快就扛不住了,往地上一躺,抬眼真诚的看着陆宴:“爷,我腿忽然折了。”
陆宴:”……“
他没想到顾冰儿还能睁眼说瞎话,气的一抖,抬手指着顾冰儿,半晌才开口:“都学会撒谎了是吧?!”
他大踏步走过去,抬手捏住了她的脚腕,咬牙切齿道:“哪折了?指给我看。”
顾冰儿一时没敢说话,总觉得要是随便指个地方,说不定陆宴真的会让她随口胡扯的话变成现实。
她有点怂了,犹豫了一小会儿,还是觉得为了一口气堵上身体不合算,她摇了摇头:“又忽然好了。”
陆宴的脸色十分精彩,抓着顾冰儿脚腕的手却迟迟没松开,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给她点教训。 顾冰儿连忙坐起来:“爷,我去换衣服了。”
陆宴哼了一声,黑着脸松了手,转身走了。
他一走,彩雀就难受起来:”爷怎么这样?!她还没过门呢就这么护着,这以后要是真成了侯夫人……“
顾冰儿捂着肚子爬起来:“想那么多干什么?他要是真不来着溪兰苑,还能太平很多。”
反正来了,她也是没有孩子的,所以,都一样。
她今天原本是不打算出门的,现在却不得不出去,腿疼,肚子也疼,还真是多灾多难,今天这一天,看起来不会太好过了。
临出门的时候,彩雀把一个汤婆子塞进了她怀里,她舒了口气,沿着近路慢吞吞往惜荷院去,还不等到跟前,她就听见了一阵陌生又熟悉的笑声,她微微一愣,抬头看过去,这才发现那笑声,竟然是属于陆宴的。
原来这个男人,也会这么笑。
她心里嘁了一声,心想笑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好听。
可她的脚步却迟迟没能迈开,就这么远远的看着。
两人好像是在下棋,白郁宁显然是输了,她不高兴的丢开棋子:“陆大哥太过咄咄逼人了。”
陆宴被指责了也不生气,仍旧笑吟吟的:“对弈自然以胜为目的,何来咄咄逼人之说?”
白郁宁扭开头,似乎有些生气,陆宴将棋子捡起来:“一局棋而已,若是不服,我们再来。”
冰桃忍不住插嘴:“侯爷也不说让一让我家姑娘。”
陆宴的笑容淡下去,随意瞥她一眼,话却是对着白郁宁说的:”你可要我让你?“
白郁宁不悦的皱起脸:”陆大哥这么问,我就是赢了又有什么意思?罢了,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,这次输了,下次赢就是。“
陆宴满意的点了点头,他最欣赏白郁宁这一点,从不因为自己是女子而示弱,与他后院的女人都不一样。
他正想感慨一句,一抬眼就看见门口站着的顾冰儿,虽然有帘子挡着,看不清脸,但那一件俗艳的桃粉色斗篷,满府里除了她再没有人穿了,简直活像是刚从窑子里接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