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程她都低着头,没朝他看一眼。
楼墨心里突然感觉有些不爽,伸手捏住她的下巴,迫她抬起脸来。
“看着我。”他沉声道。
谢依棠乖乖地抬起了眸子。
隔得这么近,楼墨还是看不清她的模样,眼前的她似是被白雾笼着,一点也不真切。可这手指尖的触感和昨晚一样,勾得他心痒。
“很痛?”他在她脸上抚挲一会,哑声问。
谢依棠鼻尖泛酸,他这是……不想放过她么?
“嬷嬷没给你药?”他又问。
谢依棠正犹豫要怎么回话时,他朝着外面扬声道:“来人,拿药膏。”
顿了顿,他又道:“我给你上药。”
“不、不用了,我自己擦。”谢依棠吓了一跳,慌得挣开他的手就逃。
躲在桌后抖了会儿,这才大胆地说道:“我去给王爷沏茶。”
“你认识我?”楼墨的眼神一沉,语气不觉严厉了几分。
谢依棠吓得不敢再动,犹豫了一会才小声说道:“那年王爷凯旋,我在街上见过……”
楼墨盯着她的方向看了好一会,正欲说话,房门被人轻轻叩响了,婢女捧着膏药,深埋着头,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榻前,把药捧到了谢依棠面前。
“给我。”楼墨伸手。
婢女赶紧把药轻轻放到楼墨手心里,快步退了出去。
“坐下。”楼墨捏着药瓶瓶塞,扑地一声,拔开。
顿时清凉的药味儿在风里弥散开。
“自己可以……”谢依棠脸色羞得通红。
她是那儿疼,怎么能让楼墨擦药。
“坐好。”楼墨的语气又冷了几分,不容反抗。
罢了,就当他是个上药的棒槌好了。谢依棠胀红了脸,心一横,坐到了榻上。柔软的手扯着裙带,眼睛一闭,直接拉开。她只穿了件袄裙,里面没有裤子,唯一一条棉裤被她拆成了两条小的,给了两个妹妹。现在两条纤细的腿就在袄裙里立着,白嫩嫩的。
“我给你擦手腕,你解裙子干什么?”他双瞳轻敛,抬头看她。他记得昨晚一直握着她的手腕,她哭的时候说过手腕疼。
是她误会了……
谢依棠大窘,赶紧把裙袄系上,结巴道:“我、我自己来。”
眼看裙带就要系上,楼墨突然伸手,一把握住了她的腿弯,把她往面前带了一点。
“你素日里就这么穿?听说你家也有点家底。”他声音有点哑。
谢依棠心里又慌了。玉娘家是有家底,可是她没有啊。而且替玉娘来的事太过匆忙,玉娘家也没想到她会穷到连条袄裤也没有。
“这么冰。”楼墨拧眉,有些不悦。
外面飘着雪,她的腿此时冻得像两段寒玉,进屋子这么久了也没暖过来。
谢依棠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,嗫嚅一会,说道:“我去烤暖一点再让主子捏吧。”
他没事捏她腿干什么?
“回屋去吧。”楼墨撤回手,淡淡地说道。
今日叫她过来,也只是说说规矩,没想真让她侍奉。而且,他也只会在月殒之毒发作之时再来这小院。
谢依棠松了口气,赶紧系好裙带,给他行了个礼。
她想逃开的心思太明显了,叹气也叹得明显,传进楼墨耳中,十分刺耳。他把药瓶丢给谢依棠,翻身倒下,不再朝她看一眼。
谢依棠捧着小瓶子,走得飞快,好像身后有猛兽在追。
听着慌里慌张的关门声,楼墨更不痛快了。当即就想把她给叫回来,可人刚坐起来,又觉得没这必要。顶多两个月,他便不会再踏进这宅子半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