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衍脸色沉了下来，不似前一秒那么傲娇。
殷宁解了气，深呼吸，露出标准微笑，“这位家长还有事吗？”
司衍眯眸，薄唇轻启，“你好样的。”
殷宁气走了司衍。
突然发现司衍似乎很容易被她气到，以前没觉得。
大概以前她也没有这么“叛逆”过。
……
殷宁观察过裴司承，毕竟是前任的外甥，难免会多注意一点。
发现裴司承不爱学习，一上课就趴着睡觉，和同学也不和睦，人家主动去接触他，他也是高傲不理人。
那傲娇的劲儿，跟他舅舅一个样。
殷宁打算过两天再好好跟他谈谈。
周五放学，殷宁还在办公室没走，就有老师跑来，“殷老师，你班新来的那个学生在校外跟人打起来了。”
裴司承把人家的下巴都打脱臼了，鼻青脸肿的，别提多惨。
把人送到医院，殷宁叫裴司承给司衍打电话，裴司承是打了，不过对方没接。
殷宁恼了，拿出手机拨那个根本不需要专门存下来的号码。
电话接通，很嘈杂，殷宁眉头一皱，“司先生……”
“你哪位？”低沉磁性的嗓音透着陌生的味道。
听着那边的声响，殷宁索性就挂了电话。
先垫付了医药费，跟受伤学生的家长解释了一下，然后带着裴司承去找司衍。
推开包间的大门，里面烟雾缭绕，骄纵奢侈，画面不堪入目。
殷宁让裴司承在外面等，怕他看到少儿不宜的画面。
男男女女都停下来盯着殷宁，只有音响还放着音乐。
殷宁扫了一眼，就看到坐在黑暗角落的司衍。
他抽着烟，火光因为他吸的动作变得更亮一些，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阴暗的角落变得异常的凌厉。
轻弹烟灰，叫人打开了灯，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带着打量，“谁叫来的？”
众人面面相觑，见不是司衍的人，胆子大一点的准备上手，还是被旁边的人拉住，小声警告他，“衍哥的人，别瞎动。”
对方闻言，立刻乖乖坐好。
殷宁无所谓司衍这态度，她走到他面前，“裴司承把人打进了医院，你作为家长，是不是应该去看看？”
司衍冷眼看她，“要多少钱？”
殷宁胸口堵着气，当老师的最见不得这种不可一世的家长。
“现在不是钱的事，是裴司承把人打进了医院，你当家长的难道不应该去看看孩子，去给家长道歉吗？”殷宁耐着性子，压着脾气，不想被人说为人师表缺乏耐心。
司衍偏头看向那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，“陆铭，叫他们出去。”
看热闹的人被撵出来，音响也被关了。
司衍懒洋洋地吸了一口烟，靠着沙发吞云吐雾，挑着眉斜睨着她，“电话上都能说清楚的事，为什么要跑来找我？”
“……”这是什么意思？要不是他这边太嘈杂，她说什么他都听不清，她会跑来吗？
殷宁没见过他这么倒打一耙的嘴脸，忍着怒意，“你是裴司承的监护人，他在学校打架斗殴，把人打进了医院，你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？”
“并不是非要现在就做的事，你急匆匆跑来，确定不是想见我？”司衍优雅地掸掉烟灰。
“……”殷宁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，来找他就是个错误，浪费时间。
她刚走出去，司衍拎着外套出来，瞥了眼脸上挂彩的裴司承，“把别人打进医院不是本事，真有本事别让人来找麻烦。”
殷宁在前面听得清清楚楚，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说出了这种话。
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，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，因为他们谈不到对孩子教育这样深刻的问题。
不过，现在算是知道了，他这种教育方式，可怕。
裴司承像只小奶狗跟在司衍这条大狼狗后面，殷宁则是牵狗的主人。
“你往哪走？”司衍走到车旁，问还在往前走的殷宁。
殷宁淡淡地说：“打车。”
“你看不到我的车？”
殷宁瞥了一眼，继续往前走，路边招车。
司衍气笑了。
裴司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俩，跟司衍说：“好好哄哄她，不然她会给我穿小鞋。”
司衍剜了他一眼，走向殷宁，抓住她的手就拽。
“放手！”
殷宁用力甩，他却抓得格外紧。
司衍眼神坚定，“跟我走。”
“司先生，你再这样拉拉扯扯，我要报警了。”
“呵，拉扯就报警？当初我把你压在床上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要报警？”司衍不怀好意。
殷宁吸口气，心口都是疼的。
她的口才不差，但是面对他，就像个不会说话的哑巴。
司衍没松手，拉着她到车旁。
殷宁瞪着他，不愿上车。
司衍微微挑眉，凑到她耳边轻声说：“殷老师，你不想当着你学生的面被我亲吧。”
殷宁脸瞬间像被火烧一样火热，狠狠地瞪着他。
眼角的余光看到裴司承坐在车里一副吃瓜相，更是恨司衍不分场合的胡说八道。
怕司衍做出过激的动作，殷宁不得不坐进副驾驶。
“安全带。”司衍语气很淡，透着强势。
殷宁在他的注视下，不情不愿地系好安全带。
司衍把车门甩上。
路上，司衍问裴司承为什么打架。
裴司承摸了一下被打破开的嘴角，十分桀骜不驯地说：“因为我长得帅。”
殷宁蹙眉。
司衍单手握着方向盘，另一只手拿出烟放在嘴边点上，吸了一口，“别给你殷老师添麻烦。”
殷宁抿着嘴唇，好看的脸上并没有为此感动。
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，你教的。别人打我一巴掌，我得还一拳头。”裴司承那股子叛逆的劲儿实在是让殷宁头疼。
司衍倒看了眼后视镜，“我还跟你说过，没本事就别动手，动了手就处理干净些。不要让别人给你擦屎屁股。”
裴司承顿时蔫了。
“你就这么教孩子的？”殷宁不敢相信。
司衍瞥她一眼，“有问题？”
殷宁现在才算是真正领悟到那三年白跟他在一起了，除了床上那点功夫，她是一点也不了解他。
到了医院，受伤学生的家长自然是要讨个说法的。
殷宁从中调解，问事情起始原由。
鼻青脸肿，接好下巴的初三同学说完之后眼神在闪躲。
裴司承则十分狂傲。
“让你上学，不是让你去争风吃醋的。”对方家长掐了一下儿子的手臂，“没出息的东西。回家！”
司衍双手插裤袋里，打量着裴司承，“可以呀，刚去就有女生喜欢。”
“那是。外甥像舅，我不能拖了你的后腿。”裴司承略有几分得意。
司衍伸手就敲了一下裴司承的头，“给我收敛点。”
裴司承摸了一下头，看了眼殷宁。
殷宁严肃地说：“回去写份检讨，周一到学校交给我。”
说完就先走了。
裴司承碰了一下司衍，“舅舅，我能不能在学校好好的，就看你了。”
“关我什么事？”司衍盯着快要消失在医院门口的背影。
“你对她不好，她就对我不好。”裴司承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为了我，麻烦你好好对人家。”
司衍眉头一皱。
“赶紧追呀。”裴司承推了他一把，“我自己打车回去。你今晚可以不用回家，祝你好运。”
裴司承在司衍扬起手时就跑了，还回头鼓励他，“加油。”
司衍想打死这臭小子。
加什么油？他不要的女人而已。
……
殷宁回了家，煮了泡面。
刚坐下，门铃响了。
她从猫眼看出去，司衍那张不可一世的脸对着猫眼。
殷宁深呼吸，不打算开门。
手机响了，是他打来的，她挂断，他又打来。
“你到底要干什么？”殷宁接听，语气不太好。
司衍低沉的嗓音带着抓心挠肝的磁性，“开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