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:当为平妻

作者: 破庙里的小狐狸|发布时间:2023-11-01 20:04 |字数:2298

老定远侯一生无嫡子,只有一嫡女石云初,和妾室许桂花所生的庶子石绍恒、庶女石轻语。

原配主母因病离世,而他又再未有过儿子,便将许母抬成了继室。

这个消息一传出来,立刻成了京城中茶余饭后的笑谈。

只因,这新任定远候府的主母出身委实不堪。

原是赌徒的女儿,其父为了十两银子,便将女儿卖到了定远侯府为奴。

后来,许桂花凭着长相过人,引起了老侯爷的注意,收了妾。

所以,这样的出身根本没有几个人能瞧得上。

而她本是文信侯府的嫡女,自幼才情过人,却偏偏对石绍恒情有独钟。

父亲嫌他出身不高,又有一个粗俗的母亲,本不愿结亲,是她以命相逼才定下了亲事。

本以为心悦彼此,应是一段良缘,可她的婆母偏偏不喜欢她。

她嫁过来当晚,许母就借口,身子不舒服,让嬷嬷将石绍恒从洞房里拉请了出来。

再后来,石绍恒便被皇上任命去监修河堤。

两年后回来,两人本有机会圆房。

但许母故技重施,只要石绍恒踏入她的院子,超过一柱香,就会以各种借口将人叫走。

石绍恒不是傻子,察觉到母亲不喜欢他亲近妻子。

身为儿子的他,认为母亲多年扶养不易,也不愿意有所争执,便鲜少踏入她的落霞院。

终于,在熬到第三个年头时,许母以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为由,强逼绍恒娶了自己的表妹。

也就是许母的内侄女,如今的许姨娘,许寒烟。

许寒烟的肚子也是争气,成亲不过一个月便有了孩子。

而她……

虞听晚想起了刚才那刺眼的一幕,轻阖双眸,遮住其中的苦涩,恐怕会成那个最碍眼的吧……

忽然,膝盖处传来两下尖锐的疼痛,似乎有人在踢她。

她睁开眼,发现许母不知何时撑着伞站在了她面前。

许母掀眸凉凉扫了她一眼:“我刚才的提议你没意见吧?”

虞听晚向她投过去,迷茫的眼神,他们刚才说了什么?

许母厌恶地看着她,呵斥道:“让你跪在这里忏悔,你却在这儿发呆?长辈的话,你全当耳旁风了?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?”

虞听晚没有回话,只是垂下眸。

等不到回音,许母眼睛眯了眯,又是一脚踹了出去:“你是哑巴?怎么连个声都不吱?”

她最厌恶这个儿媳了,什么时候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,也不知道是摆架子给谁看?

出身高贵又怎样?

不还得任由她搓磨?

眼见着,这婆媳二人的关系又僵持下来,石绍恒也坐不住了,他安抚好许寒烟后,便走了出来,想主动化她们的纷争。

“晚儿。”石绍恒柔声道:“母亲说,烟儿拼了半条命,为我们定远侯府,诞下唯一的男丁,功不可没,她想将烟儿抬为平妻。”

他的话,犹如一记惊雷在虞听晚头上炸开。

她深吸一口气,脸色在闪电映照下,惨白的毫无血色:“夫君……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

石绍恒温声如玉:“晚儿,夫君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,又通情达理,一定能同意寒烟当平妻……”

“我不同意!”虞听晚瞳仁急剧紧缩,猛地站起身,却又因跪了太久,头脑发胀,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。

她强稳住身形,一字一顿道:“自嫁进候府,我每日谨言慎行,对婆母用心侍奉,对夫君体贴入微,从无半点差错,若母亲用这个理由,抬许姨娘当平妻,我是断不会接受。”

她想不明白,夫君怎么能这么轻松就说出立平妻的话?

一个家,两个妻子,这是将她置于何地?

是对她的羞辱!

难道,他就一点不顾念两人之间的感情了?

“你别激动……”石绍恒没料到她这么直白,有些语塞,甚至不敢再看她含伤的目光,他讪讪道:“这不是征询你的意见吗?”

“不用征询!”许母强行插话:“我是这侯府的老夫人,这事我说了算,就这么定了!恒儿你现在就去找个大师,算好良辰吉日,我们风风光光为烟儿大办一个平妻宴!”

烟儿是真给她们许家长脸,一举得男,决不能亏待她。

如今是那贱人鸠占鹊巢,若不然有她撑腰,正妻也是当得!

虞听晚心头窒息,指甲一点点抠进掌心,缓声开口:“母亲,依照东楼国的律令,嫡妻无大错,不得将妾室升为平妻。”

平妻的权势仅次于嫡妻,官宦人家为了防止两妻争权,家无宁日,通常不会立平妻。

而许母这个提议,分明也是在相告世人她虞听晚无能,不配为定远候府主母。

“无大错?”许母眼睛眯成一条缝,带着怒意:“三年无所出,足以证明你是个不能生养的,没把你休了就不错了!”

虞听晚嘴角微微上翘,露出了嘲讽的笑容:“我之所以未能生下一儿半女,母亲难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?”

现在她才明白,许母之所以不让夫君与她同房,皆是在为自己的侄女能当平妻铺路。

许母自然明白儿媳话中的深意,瞪着铜铃大的眼睛,呵斥道:“反了你了!”

虞听晚没有做声,而是默默的看向石绍恒,希望他能拒绝许母的提议。

他是一家之主,只要他态度坚定否决,许母绝无办法。

可是他却眼神躲避,闪烁其词道:“晚儿,你放心,无论怎样,你是嫡妻,那孩子还得叫你一声母亲,即便烟儿当了平妻,也绝对不会动摇你在候府的位置,我是你的夫君,我会护着你的。”

虞听晚闻言心中更添凄凉,他将自己所有的委屈视而不见,只是一味顺从母亲的话。

她怎么嫁给了这么一个自私懦弱的人?

她阖上眸子,将眼泪生生逼了回去,依旧斩钉截铁道:“我绝不同意!母亲若执意如此,便去找文信侯府商量吧。”

许母气的直咬牙,这是拿她娘家的势力压她?

文信侯、定远侯,大家都是侯位,谁也没比谁高到哪里去!

她可不怕!

只是,今天若不好好惩治她,她怕是不知道这个家是谁最厉害了!

“身为主母嫉妒妾室,害其早产,出言不逊顶撞婆母,二罪并罚,依家规禁关祠堂三个月,抄写家规三百遍!”

虞听晚嘴角微扬,眼神冷淡,刚准备开口,却被石绍恒抢先打断。

“听晚,她是我的母亲,百善孝为先,难道你还要和她计较?今天的事儿是你错了,听母亲的话,去祠堂吧!平妻一事,我们容后再议。”

她有心反驳,可看着夫君哀求的目光,终是不忍让他为难,只能隐忍着眼底的酸涩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

雨越下越大,虞听晚拖着疼到麻木的双腿,缓缓朝着祠堂方向走去,忽然感觉头晕目眩,四肢无力,紧接着眼前一黑,倒在冰冷的雨水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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