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鲜花也被这一耳光打清醒了，看着周围的一切，面如死灰。
完了。
她的八百块钱没有了！
陈家人雄赳赳的来，灰溜溜的走。
甚至都没有去见陈英一面。
——
父女俩回家的路上就遇见了匆匆赶来的卫老汉和卫思慧，他们身后还跟着闲庭信步，但愣是没有拉开太多距离的霍言琛。
瞥见卫臻膝盖上的灰尘，霍言琛微微蹙眉。
卫老汉连忙走上前，看卫臻表情不对，小儿子也一脸阴沉沉的，当下心里一个咯噔。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
“回去再说吧。”卫思礼心里也不好受。
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，都让卫思礼觉得自己做了十几年的傻子。
陈家那群人有什么底气敢在他面前叫骂？还不是因为自己从前对陈英好？
将整个陈家的人胃口越喂越大。
好在……
现在和陈英离了婚，跟陈家也一刀两断了。
卫老汉沉默着点头，在卫思慧的搀扶下往家里走。
霍言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卫臻身边，对卫思礼道：“叔叔，我扶着她吧。出来的时候遇见了卫奶奶，她说家里没酱油了。”
卫思礼也不好意思让霍言琛去买酱油，小心翼翼的把卫臻交到霍言琛手里，反复叮嘱道：“你小心点啊，走慢点不着急，我买了就去送酱油。”
“我知道，叔叔您也小心点。”霍言琛温文尔雅的点点头，
卫思礼走后，霍言琛扶着卫臻慢慢走。
九十年代的南城大街上移栽了不少樟树，一路走过去都有树荫，所以这两人就算慢慢走，也不会被太阳直晒。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霍言琛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，好似问出来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小问题。
在来的路上他倒是听见卫思慧和卫老汉说，是陈英的娘家人来了，只怕是要闹出来什么事情。
现在看卫臻父女俩的样子，他们也看不出来是吃亏了，还是把陈家人都弄走了。
卫臻下意识的咬着下唇，她和霍言琛也没有太大的关系，家里的事情似乎是没有必要和霍言琛说吧？
看出卫臻的纠结，霍言琛嗓音低沉的说：“我没有那么八卦，我只是觉得，你们家帮了我不少忙，把事情说出来，说不定我能帮帮忙。”
想到大伯和大伯母在陪着霍言琛去了派出所之后的态度，卫臻也能看出来。
霍言琛的身份应该不简单。
咬咬牙，卫臻的眼神也坚定了几分，“我爸的工作应该会丢了。”
把干校门口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霍言琛，包括自己下跪的事情。
霍言琛脸色更难看了，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卫臻的膝盖上，“阻止下跪的办法有很多，你偏偏用了最笨的！”
卫臻当下就怒了，拉开和霍言琛的距离，气得双颊通红，“你说谁笨呢！早知道不跟你说这些了，你能有什么办法，比我也大几岁都能被拐子抓了！”
之前她就想说了。
一个大小伙子，身高体壮居然还会被拐子抓走？
不是病秧子就是傻子。
现在这个傻子竟然还说她笨？
又不是有她，霍言琛能从拐子那里逃出来吗？
“我和你情况不一样！”霍言琛下意识的就要去瞪卫臻，最后又强行将自己的脸偏向另外一边。
“你爸的工作不会有太长时间，锅炉房总有一天会被淘汰，到那个时候你爸人过中年，又该做什么？”霍言琛比卫家人能接触到的东西更多，也自然清楚。
卫思礼的工作在现在看起来很不错，但长远上看，远不如卫家老大有前途，也不如卫家老二稳定。
而且，既然卫思礼可以在单位上赚差价，为什么要把目光放在这一亩三分地呢？
霍言琛给卫臻分析道：“现在各行各业都充满了机遇，八几年的时候开放商业经济和个体户，鹏城和沪市这些地方的经济已经远不是十年前可以比拟的。鹏城从前是个小渔村，现在呢？高楼大厦还有摩天轮。”
比起霍言琛，卫臻当然知道鹏城的发展。
上辈子她就是在鹏城打工的。
后来才在全国各地辗转。
“你的意思是，让我爸去做生意？”
霍言琛微微颔首。这两天和卫思礼接触下来，他倒是认为，在卫家这么多人里，卫思礼其实最适合做生意。
他脑子灵活，口才还好。早年间跟着那些所谓的“大哥”在街头巷尾混着，也学会了见人说人话，见鬼说鬼话的本事。
一辈子窝在干校里当一个烧锅炉的师傅，实在是屈才了。
“你家也不是没有本钱，这件事我来和你爸说。”霍言琛看出卫臻的纠结。
眼神微眯，语气略带调笑道：“你明明机灵的很，为什么卫家的人总觉得你就是个玻璃娃娃？”
“我家里人喜欢我，要你管！”卫臻撇嘴，哼哼了一声，跳着脚离开。
她自认还是稳重的，可每次在霍言琛的面前，就总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真的只有十五岁的小姑娘一样。
看着卫臻气得跺脚走路的样子，霍言琛下意识的扬起笑容，眼神好似春日融化的坚冰。
但很快，又把这笑容收敛起来，整个人再次变成了往日冷冷淡淡的贵公子模样。
两人回到卫家的时候，卫思礼已经把事情都说了。
卫老汉面色铁青，就连平日脾气好的卫奶奶都脸色极为难看的坐在沙发上，卫思慧在她身边给她顺气。
“老三，你明天上班就去把工作辞了。”
卫老汉弹掉燃烧了大半截的烟灰，眼皮微微耷拉着，“你的事情，说不上严重，但也不好解决。把这工作辞了，过些时候我去找厂里的领导问问能不能给你安排工作。”
“不用！”卫思礼知道，自己赚差价的事情说出去实在不好听。
九十年代的民风虽然逐渐的开化起来，但在不少人的心里，卫思礼做的这件事就是令人不齿的。
卫老汉瞪着眼睛，不明白这有什么可拒绝的。
正要用手边的大蒲扇去打卫思礼。
门口的卫臻和霍言琛走了进来。
“我也觉得不用。”霍言琛突然说话，让屋子里的四个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他。
卫老汉和卫奶奶是知道霍言琛身份的，所以也不敢小瞧了这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。
“卫三叔，考不考虑做生意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