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担忧

作者: 七分酿酒|发布时间:2022-11-18 13:16 |字数:2201

“什么时辰了?”她在床榻上看不见外头的天色。

“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,王妃先前遣人来请主子过去用膳,主子正熟睡着,便让人留了些吃食送到梨香小筑的小厨房里温着。”半夏把帐帘收好。

“传膳吧。”楚姒下了床,随意披了件外袍,如瀑一般的黑发披散在脑后。

用完了膳,楚姒用帕子擦擦嘴,方才问道:“萧寂寒的伤势如何?袁大夫怎么说?”

半夏脸上多了一丝可惜的神色,“袁大夫说萧寂寒身上大小伤口很多,这些倒是不打紧。但膝盖那处的伤颇为严重,伤到骨头。”

“袁大夫说以他的医术,无法完全医好萧寂寒的腿。怕是很难恢复到从前那般,兴许会不良于行。”

楚姒心里一跳。

“什么?”

她分明已经救下了萧寂寒,萧寂寒的腿还是会废?

若是如此,平南王府岂不是也逃不了被灭门的下场……

不!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平南王府再重蹈覆辙!

“袁大夫不行就找宫中的御医来治。”楚姒呢喃了一句,眼睛一亮,“半夏,替我更衣,我去寻父亲。”

半夏取来衣裳,不解道:“主子,不过是一个奴隶,您为何这般上心?若是因为冤枉了他,您也已经替他寻了大夫,算是待他不薄了。”

楚姒道:“他因我受了无妄之灾,若是因此废了双腿,我会良心不安。”

半夏忍不住笑道:“还是主子心善。”

主仆俩赶到竹园时,平南王夫妇还未歇下。

平南王只娶了阮氏一人,几十年来夫妻俩伉俪情深,感情深厚。阮氏在病中吹不得风,晚膳后平南王就扶着她在屋中走动,每日都是如此。

楚姒进门时就瞧见平南王扶着阮氏的手,低头与她说着话,向来冷硬的面容上满是温柔。

楚姒眼眶发酸,闷声道:“父亲、母亲。”

阮氏循声看过来,“阿姒,怎么这时候过来了?用膳了吗?”

“用过了。”楚姒将泪意逼回去,笑道,“我是来寻父亲的。”

平南王这辈子只对两个女人露出过温柔之色,一是妻子阮氏,二则是眼前的女儿。

他声音温和:“可是为了那个叫萧寂寒的奴隶?”

楚姒不意外平南王知道萧寂寒,她下午故意折腾温念婉一家,又杖杀了守门婆子的事并未让人瞒下来,平南王应是一回府就知晓了。

索性承认:“是,女儿过来就是为了萧寂寒。”

“追风不是萧寂寒害的,但我却将萧寂寒丢到了斗兽场,险些害他丧命。”

“下午我找袁大夫给他瞧了,袁大夫说他伤的极重,怕是会不良于行。”

“他到底是因为女儿受了这无妄之灾,女儿想着宫中的御医许是比袁大夫医术更精,想找御医给他瞧瞧。”

平南王闻言,略一思忖,额首:“这个时辰宫门已经下钥了,待明日上了早朝为父寻个太医带回来。”

楚姒顿时懊恼起来。

她只想着赶紧找太医给萧寂寒看病,倒是忘了时辰了。

平南王夫妇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,楚姒心中有些忐忑,就怕两人询问她为何对一个奴隶这般好。

重生一事太过匪夷所思,父亲母亲虽然宠爱她,但这般离谱的事情不一定会信她。

平南王却没有开口继续问下去的意思,扶着阮氏坐下,去里间取了一个锦盒过来。

递给楚姒,“阿姒,这是为父送你的礼物,打开瞧瞧。”

楚姒看着这个眼熟的锦盒,心中酸胀难忍。

锦盒里头是一块冰玉,触手冰凉,最适合夏日佩戴解暑。是平南王搜寻了好几个月才从西域商人那花重金买来的,她和阮氏一人一块。

这般珍贵的东西,在平南王府被灭之后,被温念婉和小阮氏占了。

楚姒接过锦盒,打开,里头果然是莹白的冰玉。

这块冰玉大约有她掌心那般大,薄而透亮,莹白油润,顶端处打了小孔串了一根红绳。

楚姒取出冰玉,压下心里的复杂情绪,笑吟吟的喊:“我很喜欢,爹爹给我戴上可好?”

平南王已经好久没有听见女儿用撒娇的语气喊“爹爹”了,这一声,直喊的他一颗心都快化了。

回头一瞧阮氏,也是十分欢喜。

平南王高兴的连应了好几声,笨拙但小心翼翼地给她戴好冰玉。

楚姒坐到阮氏身旁,与平南王夫妇说了好一会儿话,瞧见阮氏面露疲惫,才不舍的离开竹院。

夏日夜里月光亮如白昼,不用打着灯笼都能看清楚脚下的路。

楚姒没有睡意,心中又还是担忧萧寂寒的伤势。

她迫切地想要治好萧寂寒的腿伤。

是因为想验证,上辈子那些不好地结局能否被她改变。

若是萧寂寒的双腿不会残疾,是不是也代表这回平南王府也能平安渡过?

楚姒不大关心朝中局势,但细想起来,上辈子平南王府被灭,也不全然是因为温念婉一家,更是因为平南王手握重兵,当今圣上定然是早就生了拔除平南王的心思。

这般想着,楚姒就想亲眼去瞧瞧萧寂寒的伤势。

“半夏,萧寂寒住在哪?”

半夏一愣,“府中下等奴隶都住在后院马厩旁的偏屋里。”

楚姒抬脚就往后院马厩的方向走,半夏反应了好一会儿,忙小跑着追上去拦住她。

“主子可是要去看萧寂寒?!”

楚姒淡淡点头,“正是。”

“不行不行!”半夏把头摇的像拨浪鼓,“马厩偏屋内住了好几个奴隶,可不止萧寂寒住在那。”

“主子身份尊贵怎能去那种腌臜地方,何况是在深夜,若是被王爷知晓了,定会罚半夏的。”

上辈子牢房都住过,楚姒怎么还会怕去马厩。

“不碍事,我去看一眼便离开。”

半夏摇头,张开手臂挡在楚姒面前,“奴才不能让主子过去。”

她咬咬唇,有些愤怒,“主子身正不怕影子斜,但要是这事被锦烟院那两位知道了,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主子!”

见半夏一副“主子就必须从我身上踏过去”的架势,楚姒心中好笑,拉下她的手。

妥协道:“行,我不去了。”

待明日再找机会去瞧瞧,不过心中还是不放心,她把先前放在袖中的金疮药拿出来。

“既然不许我去,那便你去瞧瞧。”将金疮药递给半夏,“顺道把这药给他。”

半夏看清她手中的药瓶,惊讶道:“这可是上等的金疮药,五十两一瓶,这么金贵的药主子要赐给萧寂寒?”

楚姒听出半夏有些瞧不起萧寂寒的意思,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大高兴。

嘴角的淡笑也隐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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