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城离开后,沈时宜睡得也算是安稳。
也许是重生知道白予舒还活着,没有再做可怕的噩梦。
翌日,沈时宜被楼上来回踱步的脚步声吵醒,翻了个身,睁开眼睛,也没有了困意。
死前化疗的那几个月,她没有睡过一个好觉。
在每个夜晚,都被蚀骨的疼痛折磨得整夜整夜睡不着,头发也掉得很厉害。
她从不知道原来化疗,能掉那么多的头发。
上辈子的时候,她很爱睡懒觉,有起床气,睡不好被吵醒就会发脾气。
但现在被吵醒,沈时宜奇异的发现,她并没有什么感觉。
她拿起小灵通看了眼时间,才八点过一点。
吴妈知道她有睡懒觉的习惯,一般也不会上楼来打扰她。
沈时宜放下手机,强迫自己闭着眼睛又眯了会儿。
宫城是个很多疑的人,她的变化不能太大,否则会引起怀疑。
等醒来已经十一点多,沈时宜起床,在洗手间刷牙。
吴妈敲了几声门,抱着晒好的被子走进来,“大小姐,中饭已经做好了,可能要等会儿,宫少爷要回去一趟,等会在过来跟你一起用餐。”
沈时宜一边刷牙,一边点了点头。
用清水洗了把脸,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年轻稚气,皮肤像泡在牛奶里的软豆腐,真正的肤如凝脂。
死前的形如枯槁恍然如梦,她的手不自觉抚上脸。
其实她长得并不差,凤眼明眸,那双眼睛面无表情的时候,看起来带几分无辜,任谁都能欺负的模样,单纯无害。
她前生的性格,现在想来挺让人讨厌的,就是别人的口中那种,刁蛮任性绿茶的千金大小姐。
凭着沈海生独女的身份,想要什么,就能得到什么。
包括……宫城。
“知道了。”
今天不用出门,沈时宜就穿了件粉色碎花长袖长裤休闲的睡衣,披着微卷的长发,去了楼下。
沈时宜走到冰箱前,给自己倒了杯牛奶。
玄关处,正听见熟悉有说有笑的声音传入耳中,除了他们还会是谁?
沈时宜抬眸看了眼门口,宫城身后跟着白予舒,今天他们是特地穿了情侣装?
向来穿深色系的宫城,今天却穿了件白色外套。
出国治病的这些年不见,白予舒真是长得越来越好看了。
一身白裙,纯洁无瑕,像是不食人烟烟火的仙女,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一般,被宫城放在心尖上那么多年,也是情有可原。
可是…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。
可能还没从宫城妻子身份中走出来。
沈时宜仅仅看了一秒,便收回了视线。
宫城轻声地附在白予舒耳边说:“没事,去吃饭吧。”
白予舒撩了下耳边的长发,手足间有些无措,点了点头,手里拿着礼物,走到已经坐在餐桌前开吃的沈时宜身边,把礼物递给了她:“这是我回来给你买的礼物,希望你会喜欢。”
沈时宜弯眸,莞尔一笑,“谢谢,快坐下吃饭吧。今天吴妈做的饭菜不错。”
可能白予舒也没想到,沈时宜竟然也会对她有好声好气的时候。
要是放在以前,沈时宜早就把东西甩在地上,抓着她的头发,让她滚出去,然后这时候宫城就会出手阻止,带白予舒离开。
而上辈子这个时候,她也的确这么做了,甚至抓破了白予舒的脸。
那个时候,宫城是怎么骂她的呢?
时间太久了,沈时宜不太记得起来,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。
白予舒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宫城,宫城神色不动,面上没有什么情绪。
男人从容的将手里的碗给白予舒递了过去,淡声道,“吃饭吧,一会儿带你去看看有什么要买的东西。”
白予舒乖巧的接过,嗓音细细的,“其实也没什么好买的,宫哥哥我知道你忙,你不用管我,你尽管做自己的事吧。我在家等你下班回来接我就好。”
宫城给她碗里夹了菜,“没事,我请了假。难得陪你一天,以后可能没多少机会。”
他们坐在一起,沈时宜独自坐在对面。
对于他们的谈话,沈时宜丝毫不感兴趣。
沈时宜点头吃着饭,碗里多了块可乐鸡翅,是宫城夹过来的,“今天真的不跟我们出去?”
我们?
宫城把自己跟白予舒归一起,叫我们,而沈时宜在他们眼中永远都是个外人。
跟他们出去,做什么?
当电灯泡嘛?
这辈子,她给自己定的目标,第一条,就是远离宫城!
所以,沈时宜拒绝了。
沈时宜微微一笑,轻快的说,“不用了,我还要复习。”
她吃的本就不多,抽了张纸,擦了嘴,站起身来,就往楼上走去。
背过身的那刻,脸上的情绪,也一点点瓦解。
宫城,前生是我太过执着,把你看的比我的命还重要。
企图用婚姻把你绑在身边,是我错了。
这辈子,我放过你,也放过我自己!
我祝你们往后余生,平安喜乐,幸福美满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