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拿回谢殊泽的东西

作者: |发布时间:2023-06-27 14:36 |字数:3024

谢殊泽并不知道裴允承的心思几瞬之间变了数变,只是烦。

因为他的毒不好治。

而且病人心机深沉天性多疑,对谢殊泽每一味用药都要再三提问,真是让她烦不甚烦。她把捣药的木臼一甩,“你不信我,就去找别的人!”

气氛僵了片刻,裴允承自己接过臼杵亲手捣鼓起来。他力气是大却都没有用对地方,药草的精华全被压没了。

结果还是谢殊泽看不下去,接了过去。

“走走走,要么去睡觉要么去找别的事情做,别来烦我了。”

谢殊泽一个头大,她觉得自己是伺候祖宗。而且短时间内想根治毒药是不可能的,她只能先止血再祛毒,然后想个办法瞒过县衙里来的人。

因为谢家在江东东陵,离这里路途遥远,就是八百里加急送信也送不了这么快。县衙却就在三里地外,李婶子去报案很容易。

谢殊泽这边做药,那边晒草,甚至又跑了出去不知道从哪里提回来一个野蜂窝,又盛了一勺米,从密封的罐子里挖出一指猪油,全放进木臼里剁碎。

她忙了一整个通宵,裴允承却完全看不明白她在做什么。

像是在做药,又不像。

于是裴允承也没有合眼,就看着她一整夜,到天明。

结果第二天,天刚亮,谢殊泽为裴允承涂上一层新药,她家的门就被砰砰砸响。

“殊泽少爷不好啦,衙门要抓逃犯!你快出来吧,你家里那客人身份不明,赶紧让他们查一查!小心就是那个逃犯!”

谢殊泽和裴允承都听出,那是李婶子的声音。

之前谢殊泽猜得没错。

李婶子合计过后,等不及江东传回消息就直接去报了案。既然许三不中用,她就直接去了县衙,还想再领一份赏金。

所以这下,就算许三再相信谢殊泽,也只能领着一帮子弟兄上门来查。

李婶子想要狐假虎威,硬是要跟着一起过来,还抢在衙役前面砸响了谢殊泽的家门,把那木屋的门撞得摇摇晃晃。

“喂,快开门呀!”

许三皱眉:“李婶子,那到底是从谢家过来的人,还是客气点好。”

李婶子得意,“我之前就是在谢庄干活的,谢家什么态度,我还不知道吗?要是真要来人,早就来了。这个人,一定是逃犯!”

听着屋外的声音,谢殊泽计算好了时间,趁着李婶子用力砸门的第三下开了门,嚯地一声响,李婶子整个人就跌了进来。

谢殊泽侧身一让开,李婶子扑倒在地,老脸直砸地板,摔了个鼻青脸肿,正好趴在谢殊泽的脚下。

“啊呀,李婶子。我也就是之前做过你主子,现在你念旧喊我一声少爷就算了,何必再行这种大礼呢。”

谢殊泽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去扶李婶子,她一脸不好意思,笑容真诚。

李婶子气得要死,顾不得装了,直接那手指戳谢殊泽:“你是故意的!”

但是指头还没到谢殊泽那,许三就看不下去了,“好了李婶子,你都一把年纪了,再怎么样也不能欺负小娃娃。”

“什么小娃娃,这就是个藏了逃犯的帮凶!还撒谎说是谢家的人来接自己回去,小小年纪就学会骗人,和他娘一样不学好!难怪谢家不要他!”

李婶子本来想逞威风却丢了老脸,新仇加旧恨,干脆豁出去了。

这话一出口,衙门的人脸色都变了,谢殊泽也暗了脸色,生气看着也可怜,和李婶子那泼辣蛮横的样子一比,就更是凄楚。

许三心一下子就偏了,但他明面上不好说什么,只能客气地请谢殊泽带客人出来。

不等谢殊泽回屋,裴允承就直接走了出来。

他换了身衣服,重新打扮过。是谢殊泽娘亲想念谢长礼时做的衣裳,到后面娘亲病得魔障,时而爱时而恨,并不清醒。

虽然不是太合身,而且衣物素朴,但穿在裴允承身上,就焕发出俊逸的光彩。他整个人面如冠玉,目若朗星,风度翩翩,李婶子都看呆了。

昨天的天色晚了,加上谢殊泽挡着,李婶子没看仔细,不知道裴允承长成这般好模样。这样的人物说成是逃犯,就连李婶子都有点不信。

可那伤,李婶子看得分明,当即一口咬定裴允承。

“就是他!”

李婶子一拍腿不管不顾,“许三爷,别看他现在人模人样的,但是他身上受了重伤,而且来路不明,没有谢家的凭证,嫌疑很大啊!”

谢殊泽装无辜,勾人下套:“李婶子,你别冤枉人啊,得罪了谢家可完了!”

“什么谢家的人,绝对就是你们要抓的逃犯!”李婶子咬死了。

许三被裴允承的气势震到,不伦不类地拱了拱手:“这位公子,有人举报,我们公职在身,还是得查一查,请恕罪。”

但是许三一伸手,裴允承就毫不给面子地直接避开,他扫过一众人,冰冷的神情让人发憷,比官老爷还吓人,许三都没敢说什么。

最终,裴允承把眼神停在一人脸上,“让谢殊泽来。”

谢殊泽多问了一句:“李婶子,你可想好了?”

“这要是脱衣服取证,那对贵人老爷们来说都是奇耻大辱,你就得罪死谢家了。要是没有伤,你就是谎报案情,扰乱抓捕逃犯!”

李婶子先是一慌,然后更加得意,这谢殊泽一定是怕了。

“别废话了,殊泽少爷,许三爷他们都忙得很,赶紧吧!”

她看谢殊泽慢吞吞的,看得心急眼热,恨不得替谢殊泽扒了裴允承的衣服。快点、快呀!

然而衣衫半退,裴允承的胸前完好无损,两肩处都没有伤口!

李婶子脱口而出:“不可能!”

急了,李婶子就想要上前细看,却被裴允承一把攥住手腕甩到地上,嫌恶地避开,冷喝一声:“滚。”

一个字,竟然就吓得倒地的李婶子动弹不得。

缓了半天,李婶子才反应过来:“不、不对!一定是伤在别的地方,许三爷,快查别处——”

许三骂了一句:“闭嘴!”

他是知道内情的,抓捕逃犯当然会知道伤在哪里。许三有眼睛,看得见裴允承肩膀上没伤。

这下可把人都得罪完了,李婶子疯了吗!

李婶子还不敢相信,倒地念叨:“不可能的,我明明看到了有伤,怎么可能呢?”

裴允承眼中闪过一丝幽光,也藏着惊奇。但他掩饰的很好,“你放心,我会亲自写信给谢家索要凭证的,让他们给个公道!”

李婶子没想到裴允承还敢给谢家写信,终于吓怕了。这样有气魄的贵人,并不是谢家人,还会是谁?

难不成这有娘生没爹养的谢殊泽,落魄了十六年终于要被谢家领回去了?

难道——

李婶子想到了什么,脸色唰地变得惨白,在地上半天起不来。

对,一定是谢家老爷终于想起他流落乡下的儿子了,想要接谢殊泽回去!

裴允承不客气,直接借了许三那群衙役用来记录案情的纸笔,当场写了封信,托许三交给信差寄到江东。

这下,所有人的疑虑都没了。

除了谢殊泽。

心惊胆战的李婶子不认字,许三那些衙役认字却读不懂诗文。这哪里是写给谢家求证的信,这分明是寄给裴允承自己手下的密文!

一经寄出,裴允承也能逢凶化吉,跃出困境。这寄信还是过了县衙的明路,暴露不了踪迹。

好算计!

谢殊泽不敢多看,知道的秘密越多越没好事,她帮裴允承到这份上已经足够。于是谢殊泽移开双眼盯到了李婶子那张发灰的脸上。

她不忘记提醒:“许三哥,刚才我不是问了吗。这谎报案情,冤枉无辜是犯了什么罪啊?”

谢殊泽又露出一脸担心的模样,“我也不是对李婶子怀恨在心,要打击报复。可要是许三哥你们不做点什么,谢家那边可不好交代啊。”

许三一个激灵,马上变得严肃起来。

原本他想着同是一个村子的,想要劝谢殊泽别太计较,但看裴允承的脸色,他顿时就消了劝和的念头,神情严厉。

“李婶子,对不住了。但确实是你犯错,来,把李婶子拉起来,带到衙门!”

“什么?我怎么就犯事了,许三爷,我不是故意的,我也是看错了啊许三爷!”

见这鸡飞狗跳的场面,谢殊泽藏住冷笑。

先不提那远在江东的谢家。首先,她要把娘亲在这个村子里的田庄,一点点收回来。这些藏污纳垢的下人们手脚可都不干净。

李婶子那养鸡场,要是没有拿了谢家的好处,没有暗中克扣谢娘子的钱,怎么开得起来呢。

写字读书、考科举,全都很费钱呐。

所以,谢殊泽要开始想法子赚钱。首先,从她那儿吃里扒外顺走的,她就一定要收回,这些原本也都是她的东西。

裴允承在一旁瞧,倒不反感谢殊泽拿他做枪对付别人,只是眼神深长,若有所思。

“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裴允承突然问道。

“啊?”谢殊泽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
然后就见裴允承指了指自己的肩头,眉头深锁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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