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:甲之砒霜乙之蜜糖

作者: |发布时间:2023-05-05 18:02 |字数:2575

这日后,秦玉汐便突如其来的病了一场,秦贵泰头一回为女儿的病情着急上火,免不了暗骂秦玉汐身体不争气。

对三姨娘千叮呤万嘱咐,务必照看仔细。

秦夫人坐在床沿,亲力亲为给秦玉汐喂药,只是一碗碗苦药吃进去,人却不见好转。

夜里秦夫人贴着女儿睡,满脸心疼地抚摸着秦玉汐苍白的脸颊,低声道:“实在不行,就再想法子吧,可别折腾坏了自己的身子。”

“母亲放心吧,女儿心里有数。”

“你祖母虽然疼你,可最在乎的还是你父亲,怎么会轻易松口。”秦夫人与老太太相处多年,对婆母很了解,说着就忍不住抹眼泪,“也是母亲无用,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母亲不能替你张罗,才苦了你……”

秦玉汐靠在母亲怀里,轻轻摇了摇头,“母亲把女儿教养的这样好,已经是天底下顶顶好的娘亲了。”

秦玉汐的外祖家本是祁阳县的书香名门,祖上还是京官,只可惜家族败落,到了外祖父这一代只是个退下来的举子,在祁阳开了私塾,门生无数,秦贵泰就是其中之一。

秦夫人和家中兄弟一样读书认字,文采斐然,性子又柔顺恬静,嫁给秦贵泰是低嫁,也是外祖父觉得秦贵泰读书有些能耐才点了头,可惜人是会变得

“您放心,人心是肉长的,只要行事得当,总有心软的时候。”

为了让母亲安心,秦玉汐徐徐道来:“这半年来,我每日都为祖母收集露水煮茶煲汤,晨昏定省日日不落,现在祖母一日见不到我都浑身不自在。”

“更何况,我为周妈妈的儿子在京城寻了个好差事,他媳妇正怀着身孕,急着用钱,我便给了他五十两银子。”

秦夫人惊讶的张大了眼,“你哪来这么多钱?”

“自然是依仗父亲的看重。”

“周妈妈会帮我把祖母煮茶熬药的水里加入明矾,使得味道酸涩,夜里的安神香也能做手脚,这几天离了我,祖母只会吃不好睡不好。”秦玉汐温温柔柔地说着,“身子的不适,会让祖母高估自己对我的疼爱的。”

“届时,母亲再推一把,让祖母意识到,再逼下去,我恐怕没有活路了……”

秦夫人连忙按住了秦玉汐的唇,“这样晦气的话,以后不许乱说!”

秦玉汐亲昵地靠着母亲,安慰道:“母亲放心,女儿舍不得离开您的。”

“为免夜长梦多,婚事还是尽快定下,到时父亲爱惜面子,也不会再退婚的。”秦玉汐让青町给三姨娘递了消息,三姨娘虽然心眼多,但最爱重秦玉娇,为了亲生女儿,不会坐视不理的。

秦夫人对三姨娘不放心,“人心隔肚皮,你三姨娘推荐的人还得再看看,究竟值不值得依靠。”

秦玉汐笑容甜蜜,心上泛起暖意,也只有母亲会这样全心全意地爱护自己。

“您放心吧,都是不错的人家。”顶着秦夫人怀疑的眼神,秦玉汐不假思索。

这两位公子秦玉汐是没什么接触的,但这两人都并非池中之物。

薛善利人如其名,虽出身读书人家,却是个行商做生意的好手,不仅把母亲的铺子经营的红红火火,日后更是一举成了闻名天下的财神爷。上一世与南苍的起战事,薛善利大义捐出家财一百万两黄金,惊掉了满朝文武百官的下巴,可见其富可敌国。

与其财运亨通同样闻名的,是其惧内的名声,只娶一个妻子不说,对媳妇更是言听计从。当年战事了结,君天胤特意请他参加年宴,薛善利还为家中夫人讨一个诰命。

至于赵绍安,算是实打实的寒门出贵子,新朝第一届科举的头名状元,更是赫赫有名的连中三元。殿选当日便得了君天胤青眼,入朝就是国子司业,做过她儿子弋安的讲经老师。

君天胤甚至私下说过,有意封他做太子詹士,再积累些年岁,就是太子少傅也做得。这个赵绍安也是以不近女色、洁身自好闻名,人品才学都是靠得住的。

不得不说,三姨娘眼光毒辣,只可惜上一世秦玉娇嫌弃这二人出身不够显贵,没能成事。

——

秦玉汐病了小半个月,老太太倒是难得离开院子,来正房探望卧床的秦玉汐。

老太太来的时候,正瞧见秦贵泰斥责秦夫人不中用,看到老太太来,这才打了招呼愤愤然而去。

秦夫人在老太太跟前垂泪,“老爷请了三个大夫,每日三份不同的药灌进去,是药三分毒,我就偷偷减了些……”

秦夫人偷偷瞧老太太,见婆母面露不忍,便按女儿教的,继续哭道:“母亲,汐儿是您看着长大的,媳妇没用,二十七岁才得了这一个女儿,媳妇只求她幸福快乐。”

老太太长叹一口气,闭上了眼,沉默良久。

“算了,我探探那两家的口风,如果汐儿想清楚了,这亲事,我做主先定下来。”

秦夫人感激涕零:“多谢母亲!”

——

老太太前脚刚走,三姨娘就来了。

秦夫人把丫鬟都支走了,三姨娘才凑到秦玉汐身边,“大小姐,我打听清楚了,薛公子经营着京城东市的一家书局,每月初八是查账的日子。”

“至于赵公子,书院每月十五至十八休沐三天,赵公子时常光顾永鑫茶楼。”三姨娘仔细地观察秦玉汐的表情,“待大小姐身子好些了,可以亲眼看一看。”

三姨娘本来得意洋洋,以为有赏赐在前,秦玉娇得宠是板上钉钉的事,谁料秦玉娇竟然与董瑶同住一宫,吃了多少苦头不说,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,已然是被抛诸脑后了!

秦贵泰又一反常态往正房里去的殷勤,反而对秦玉娇一毛不拔。三姨娘一合计,就知道大事不妙了。

也是秦玉汐命好,去佛寺里躲清静居然能遇上陛下,在池家又这么欲拒还迎一番,竟然还真就对上皇帝的眼了!

赏赐秦玉娇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,更何况金簪向来是成双成对的,哪有只送一支的?反倒是给秦玉汐的赏赐,外表朴实,内里却是既贵重又有心意。

若是真叫秦玉汐进了宫,她的玉娇哪里还有活路?

因此,青町传话来,告诉三姨娘秦玉汐竟然看中了这两个公子,三姨娘急的恨不得马上定亲。

“多谢三姨娘费心。”秦玉汐看起来没什么精神,撑着身体坐起来。

凑近了三姨娘的耳朵,声音很轻。

“告诉二妹妹,陛下喜欢琵琶,最爱的曲子是《雁落平沙》。”

三姨娘喜得险些昏了头,连连道谢。

心里感叹,大小姐表面上冰清玉洁,心里对男人的心思却摸得透透的!

青町死死盯着三姨娘步履轻快离开的背影,恨得牙痒痒,“瞧她那得意的样子!惯会装模作样的!”

说着拿着痰盂递到床边,秦玉汐压着舌根,把吃的药吐出来,脸色苍白地擦着嘴,“别叫人看到了。”

“若不是她给老爷提议的,请三个大夫、吃三份药,您怎么会越来越严重?”青町偷偷溜出去把药渣给药房的伙计看了才知道,这些药根本不能混在一起吃,药性相冲。

仔细一想,哪还不明白。

三姨娘好毒的心心思,这是要给秦玉汐吃坏了身子,让秦贵泰不得不放弃大女儿。

秦玉汐冷笑,“既然她们那么想要,我就给她算了。”

三姨娘母女二人这么想走这条绝路,也就不怪秦玉汐不顾血脉亲情了。秦玉汐愿意帮秦玉娇一把,让她能顺遂心意,做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妃。

反正,这个“淑妃”谁来做都是一样的,君天胤根本不会在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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