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母女

作者: |发布时间:2023-05-24 14:47 |字数:2112

外头的动静伴随着马蹄声响起时,安阳长公主已经迅速地站了起来。

她激动得望着外头,手指紧紧攥着手帕,便要着急出门:“是灵灵回来了么?”

“快、快去看看是不是灵灵!”她走的如此慌张,才堪堪走出去两步便踩到了自己的裙摆。

顾若兰见她要摔倒,忙一把扶住安阳,埋怨道:“你身子如此虚弱,本就不可过多伤神,如今人都到了门口了,你何必这般着急?”她瞄了一眼外头,打定主意道,“我先去帮你瞧瞧!”

说罢,顾若兰提起裙摆,三步并一步跨出了将军府的大门。

说是先帮安阳看一看,实则顾若兰却是打算先看看虞淮是否真的将人带回来了,二来是她不大相信虞淮一个稚子寻人,又恐寻了个假的回来,届时这母子二人昏了头,且莫被骗了去才是。

她正想着,便见一个糯米团子被孙嬷嬷从车上抱了下来,睁着一双大眼睛望了过来。

糯米团子只有虞淮一半高,怯生生的抓着孙嬷嬷的衣角不肯松手,另一只手中还捏了块糕点,小脸藏在毛绒绒的兜帽之中,衬的眼角那颗小黑痣越发的清晰明显。

她同顾若兰对上视线,小脸带着稚子的天真无邪。

只是这一眼,顾若兰就怔住了,好半晌才哽咽道:“回、回来了就好……”

她替好友欢喜之间,便见那小团子被虞淮轻轻一拍,傻兮兮的开口喊她:“阿、阿娘?”

顾若兰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的虞淮,几乎在瞬间便摸透了对方的想法,埋怨道:“我知晓你想哄你阿娘开心,可你连人都不让你妹妹认全就这般欺负她,这是哪门子的哥哥。”

“灵灵,我不是你阿娘,我是你兰姨。”

顾若兰训完虞淮,又蹲下身子同灵灵对视,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。

她将自己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,戴到了小姑娘的手腕上。

“来,灵灵拿着,兰姨送你的见面礼,今日没有备下好的……”

她的视线落在灵灵纤细的手腕上,声音便哽咽了起来:“……来日、来日给你更好的。”

厚重的玉镯戴在手腕上便隐隐有几分吃力感,灵灵迷茫的看着顾若兰,又用视线困惑的看了一眼站在她身侧略微蹙眉的虞淮,满脸写着“哥哥你不是说站在第一个的一定是阿娘么”……这样的意思。

虞淮:“……”他轻咳一声,转移话题道,“兰姨,这镯子太大了些……”

不待他说完,几人身后猛然响起一声满含期盼而又十分欣喜的呼唤声:“灵灵!我的灵灵!”

灵灵循着声音看了过去,便见一个容颜姣好的女子从将军府中奔了出来。

她的裙摆有着好几块明显的脏污,然她却全然顾不得,只是跌跌撞撞的奔向了灵灵。

“灵灵……真的是我的灵灵……”

安阳长公主将灵灵一把揽入怀中,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幼,女,忍不住哽咽出声:“灵灵,你今年该是五岁了吧?我的灵灵出生时我便没有来得及抱上一抱……我的灵灵,阿娘好想你啊。”

灵灵冷不防被安阳抱入怀中,又听她骤然哭出来,心中竟也起了几分难以抑制的悲伤。

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,只觉得这感觉既熟悉又陌生,既喜悦又酸涩。

嗅着妇人身上陌生而又浅淡的香味,灵灵心中有种莫名想要亲近对方的冲动,便忍不住伸出小手拍打着长公主的脊背,小心翼翼的依偎到对方怀中,鼻子一酸,抽泣着喊了一声:“阿娘……”

“阿娘在这里,阿娘就在这里,阿娘哪里也不去,就在这里护着灵灵。”

听见灵灵怯生生的喊自己阿娘,安阳的眼泪便落个不停,又说不出别的话语,只是搂紧了怀中的女儿,一遍又一遍的哽咽着:“我的灵灵,我的好灵灵。”

见母女二人抱头痛哭,孙嬷嬷忍不住鼻头一酸,悄悄地移开了视线。

顾若兰既为二人欢喜,但也顾念着好友的身体,红着眼眶笑着上前扶起安阳:“好了好了,那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,这天寒地冻的,莫要在雪地里跪着了,快快快,有什么话回府再说。”

“阿娘,您身子不好,莫在外头站太久才是。”

虞淮捏了捏长公主斗篷的厚度,不由得皱起眉头:“您怎么也不多穿一些……我来抱——”

他本意是将灵灵接过来自己抱,或者让灵灵自己走,总比长公主抱着要轻松一些。

不想虞淮的手才堪堪张开,站起来的长公主却是紧紧抱着灵灵避开了虞淮,护食一般盯着自己的儿子:“不行,你在回来的路上肯定抱过妹妹了,灵灵是阿娘的,阿娘要一直抱着你妹妹。”

虞淮:“……”

灵灵搂着长公主的脖子,埋在人怀中小声抽泣着,任凭对方抱着自己入了将军府。

房间里头已经生好了暖炉子,长公主抱着灵灵回了房内便将外头的斗篷都脱了下来,将灵灵放在自己怀中,仔细端详着灵灵的容貌,只觉得又心疼又难过:“灵灵,怎么这样瘦……怎么那么瘦?”

“这脸上、这脸上怎么还有伤呢?是谁欺负了你,你告诉阿娘!”

指腹摸过小姑娘脸颊上不大明显的旧伤痕,长公主眼中又泛起了泪珠:“是阿娘不好,阿娘没有照顾好你,还将你弄丢了,才让你吃了这样多的苦……灵灵,都是阿娘对不起你。”

“你还说这些干什么,如今人找回来了不就好了么,倒是平白无故的招惹我的眼泪。”

顾若兰见好友不住垂泪,连忙笑着拍了拍长公主的肩膀,笑吟吟道:“方才我可给了灵灵一个手镯作见面礼了,你瞧瞧,这礼都收下了,我是不是还能认灵灵做个干女儿呢?”

长公主搂紧自己的女儿,忍不住破涕为笑。

“我才寻回来的女儿,自己做阿娘都还没做够呢,偏生你就来打灵灵的主意了。”

见长公主三言两语的便被顾若兰转移了注意力,虞淮知晓这是免得长公主继续伤心,此刻便也开口转移自家母亲的注意力:“阿娘,我们晨日出发,还没有用过饭呢,您可曾用过午膳?”

“可巧了,你母亲心心念念都挂念着她的灵灵,也未曾用过饭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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