丫鬟们面面相觑,愣了一会儿,才你一言我一语的骂起谢芫来,好让黄氏出出气。
黄氏听得她们的骂声,一开始还觉得解气,但很快就恼了。
这几个贱蹄子!光是嘴上说有什么用?!好歹先把她抬进去啊!没瞧见,外头这么大太阳么?!
然而,几个丫鬟似乎根本没想到这点一般,兀自在那骂着,骂完了谢芫骂平沙,骂完了平沙又骂落雁,却没有一个人提搬动黄氏的话。
黄氏四肢动不了,又说不出话,只能在那儿干着急。
更让她受不了的是,她虽然不能动,但身体的本能却是无可避免的。
比如呼吸,比如尿意。
别说整整两个时辰了,才站了不到半个时辰,黄氏就有些憋不住了。
可她身不能动,口不能言,只能硬生生憋着。
但她憋的了一时,却不能一直憋着,黄氏站在院子,急的抬头冒汗,一张脸涨成猪肝色。
然而一众小丫鬟们,却依旧在那里数落着谢芫的不是,你一言我一语,讨论的热火朝天,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异样。
当然,她们发不发现,也改变不了什么就是了。
直到一阵尿臭味传来,众丫鬟们齐齐闭了嘴,僵在那里一动不动,过了一会儿,才有丫鬟惊呼道:“不好了!老夫人尿了!”
众丫鬟立刻将黄氏围成了一团,一脸焦急的商量着怎么办。
黄氏又急又气又羞又恼,但她什么也做不了,只能眼睁睁看着。
几个丫鬟商量半天,得出的结论是:就让黄氏这么站着。
她们也没办法呀,月例是大小姐发的,大小姐让老夫人就这么站着,她们也不能悄悄将人给搬到屋里去,不搬到屋里去,她们怎么给黄氏清洗换干净的衣衫?
总不能就这么在院子里,把老夫人给扒光了,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清洗吧?
且不说,生病了她们担待不起,就是万一被路过的小厮瞧见了,那还得了?!
一个丫鬟安慰黄氏道:“老夫人您别着急,眼下天热,您不会生病的。过一会儿,等捂干就好了。”
黄氏:……
啊!她要杀了谢芫那个小贱人!
站上两个时辰,谢芫自然知道会发生些什么。
回侯府的这一年多,一开始黄氏天天想着法子来咒骂她,后来发现她根本不予理会之后,倒也消停了下来,算是井水不犯河水。
可自打她配合着黄氏去了一趟公主府,黄氏便当真以为,能够在婚事上拿捏住了她,能够倚老卖老让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。
谢芫对黄氏的忍耐,已经快要到了底线,这两个时辰,希望黄氏能够看清楚形势,别整日活在梦里。
谢芫回到书房之后,便将顾湛写的那三个字装裱了起来。
落雁看着那龙飞凤舞的想的美,有些迟疑着道:“宸王对小姐……”
谢芫将装裱好的字挂了起来,转头看向她道:“吞吞吐吐的干嘛?想说什么,直说便是。”
落雁有些纠结的看着她:“宸王对小姐,当真是如小姐所想的那般么?”
谢芫看着桌上自己之前写的东西,沉默了一会儿道:“我相信自己的判断,但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。我虽然指望着,能借他的势做一些事情,但也不会全指望他。”
她拿起笔沾了沾墨,将衣和食圈了起来:“当务之急,还是得先发家致富,摆脱目前的困境。”
平沙好奇问道:“小姐有人选了?”
“没有,但我可以去找。”
谢芫放下笔,看向平沙道:“你去将那个张二狗叫来,我亲自见见他。”
张二狗是个街溜子,当初谢芫让平沙在找人盯着周婶一家,平沙正在发愁该找谁才稳妥,张二狗撞了上来,开口第一句话就是:“呦,这是谁家的小娘子长的这么水灵,我怎么没见过?”
然后,平沙就让他见识了下她水灵的拳头。
听闻谢芫要亲自见张二狗,平沙连忙道:“小姐见他作甚?那人就是个流氓地痞,嘴里不干不净,人也猥琐的紧,小姐有什么吩咐,奴婢转达便是,别让他污了小姐的眼。”
“我又不是什么瓷娃娃,见个人就能被伤着。”
谢芫笑着道:“放心吧,你家小姐我还没有那么脆弱。你尽管将人叫来便是。”
听她这么说,平沙便去叫人了。
然而,往常去去就回的平沙,今天却一个多时辰过去了,还没有回来。
谢芫有些坐不住了,就在她打算亲自出门去寻的时候,平沙终于回来了。
她的脸色很是不好,瞧见谢芫便立刻低声道:“小姐,张二狗失踪了。”
“失踪了?”谢芫顿时皱了眉:“什么时候失踪的?”
平沙低声道:“奴婢打听了一圈,自从前几日小姐去寻过周氏之后,张二狗就失踪了。”
谢芫闻言思索片刻,拧眉问道:“你可有去周家看过?”
“奴婢去了。”
平沙立刻回答道:“周家并没有异样,小姐烧了银票之后,他们手中没有了钱银,便也没再搬家。那会儿他们是准备悄悄离开,房子并没有卖,如今还住在那儿。”
听得这话,谢芫顿时沉默了下来。
周家没出事,反而是看着周家的张二狗出事了,唯一的解释就是,张二狗在看着周家的时候,发现了什么,导致他要么是被人灭口,要么就是他自己躲了起来。
至于周家,他们还能好端端的在那儿,便证明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,已经没有了让背后之人出手的必要。
谢芫冷哼了一声:“我是不是得感谢那背后之人,这么看得起我。”
平沙和落雁闻言愣了:“小姐的意思是?”
谢芫冷笑着道:“背后之人对张二狗出手,明摆着是害怕我追查真相。可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,他为什么那么怕我去查?就算我查到了,无凭无据的,我能拿他怎么办?”
平沙点头:“对啊,能布下周密计划,杀害老爷和夫人,那人必定是权贵而且颇有谋略,为何那般害怕小姐?”
“问题的关键就在与此。”谢芫皱眉道:“眼下我还没查出什么来,他便着急动手,他怕我什么?”
谢芫想不明白,平沙和落雁就想不明白了。
就在这时候,蒋管家匆匆而来,恭敬的递上一个帖子:“小姐,武平侯府三小姐,邀您明日前去府中一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