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烈的血腥味冲进鼻腔!
刀尖没有刺入阮苏的胸膛,却扎进霍北辞的手臂。
阮苏慌忙撒手,心脏砰砰跳个不停。
看着霍北辞被鲜血浸染的衬衫袖子,她背后发凉,后怕又心惊。
他也跟她一样,徒手夺刀。
只是他的代价,更惨烈。
“咚咚咚”,敲门声响起。
门外江诚的声音焦急万分。
“总裁,不好了!现在出现很多不利证据,全部指向阮秘书!”
阮苏的视频和照片被群发到全体员工的邮箱,内部舆论都炸锅了!
江诚实在是顶不住了,董事会虽然没有二次围剿,但电话微信响个不停,他根本无暇应付。
阮苏看一眼手上湿滑的血渍,目光惊惶地望向门口。
愣怔的片刻,她只觉胳膊被人猛力拉住。
还没留意怎么回事,霍北辞已经携着她触发机关。
她身后的书架缓缓旋转,一条宽敞的通道惊现眼前。
阮苏呆愣几秒,赶忙扶着霍北辞入内,书架随即恢复原样。
这条暗道直达总裁专属电梯,阮苏直接按了负三,她的车子停在地下。
惊讶之余,她不免有些愧疚。
她本想以自己为饵,换取他一点怜悯,平息他的怒火,却没想到他比自己伤得还重。
“你……怎么样?”她黑亮的眼神满是心虚。
“死不了!”
霍北辞凶狠的语气,让她胸口一噎。
男人狠狠甩开她的搀扶,一手撑着电梯,一手捂着还在流血的手臂,什么都不想说。
她如此极端的行径,让他内心很是震荡。
为了成为所谓的人上人,她真的什么都可以舍弃。
清白、尊严、甚至是性命都可以当筹码……
现在的阮苏,越来越陌生,越来越疯狂。
似乎这六年,他现在才真正认识她。
电梯快速下行,阮苏看着故意避开她的男人,那点微薄的愧疚也很快溃散。
一个害姐姐沉冤的帮凶罢了!他有罪,而且罪不可恕!
就当是……提前替姐姐收一点利息。
……
事急从权,江诚敲不开总裁办的门,最后只能找来钥匙进入。
推门而入,一柄沾满血迹的水果刀正静悄悄地躺在地板上。
书架周边还有飞溅的血滴。
江诚惊出一身冷汗,心里有些发毛。
刚才办公室里只有总裁和阮秘书,这俩人到底是爱还是恨啊,何至于动刀子!
这血,到底是谁的血啊?
还特么密室消失!这大白天的,闹鬼了不成!
他立马将办公室的门反锁,抖着手掏出电话。
地下停车场,阮苏发动车子,导航到最近的医院。
江诚的电话刚巧打到她手机上,她接听后直接丢给了霍北辞。
阮苏有预感,霍北辞会帮她摆平这件事。
不然他刚刚也不会贸然地暴露暗道,带她撤离。
“阮秘书!阮秘书!你跟总裁去哪儿了?!究竟……究竟是怎么回事啊?你可不要吓我!”
江诚已经急疯了,现场那么恐怖,他真怕出人命啊。
霍北辞提了一口气,沉声下令:“办公室清理干净,你亲自干!烂在肚子里!”
交代完这几句,男人就不耐地挂断电话。
江诚那边,还是战战兢兢,一脸迷茫。
他唯一能确定的是,总裁还好好活着。
……
车子驶向熙熙攘攘的主路,霍北辞凝视着女人淡漠恬静的侧脸,心里翻涌着阵阵不爽。
她刚才那么淡定地把电话丢给他,似乎是笃定了他会护她到底。
这个不要命的疯女人,凭什么这么自信!
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帮她兜底!
懊恼升腾到顶点,霍北辞直接顺着半落的车窗,将她手机丢了出去。
后车飞速碾过,用了不到半天的新手机,壮烈牺牲。
面对男人幼稚的行为,阮苏面无波澜,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。
然后又目视前方,专心开车。
一路,再也无话。
……
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。
两张病床简单并排,阮苏和霍北辞静静靠坐在床头。
包扎完伤口后,他们都被留下输液,主要是消炎,防止感染。
许是环境的肃穆让人心静,两人的情绪都慢慢平复下来。
静谧的空气里,只有药液“滴答,滴答”的轻微声响。
“霍总,收购案的事情,江助理说出现新证据……”
“不重要。霍氏又不会倒。”
“……”
阮苏莫名一怔,不知道该接什么了。
也是,霍北辞的手机落在办公室,她的手机刚被他扔了。
现在外面就算闹翻天,也影响不到他们。
她沉沉地阖上眼皮,突然觉得好累。
跟霍北辞周旋,她不敢有一秒钟的懈怠。
好在,那番半真半假的话他信了。
她接近沈司白的真正原因暂时蒙混过去了。
“阮苏,我们来打个赌。”
没任何预兆,男人突然开口,侧目望向她。
女人缓缓叹口气,也睁眼望向他。
“赌什么?”
霍北辞正色,语气带了几分讥诮。
“从现在开始,我不会再护你,去找你的沈司白,看他愿不愿意护你周全。”
“……”阮苏陷入迷茫,不明白他的动机。
只听男人继续补充道:“如果他能帮你把嫌疑摘清楚,我就成全你的豪门美梦。”
这句,足够让女人动容。
“你是说,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彻底结束?再不相干!是这个意思吗?”
“是。”
霍北辞冷声回答,看着她逐渐明快的神色,他漆黑的眼底越发幽深。
她这口气,似乎是迫不及待想要投入沈司白的怀抱。
阮苏当然没那么天真,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。
“那如果,事与愿违,他不愿护我,不愿澄清收购案泄密的内情……”
这种可能性更大。
毕竟偷方案的是沈华,受益者也是沈华,他们总不好自己打自己的脸。
这种跌份又智障的事,闻所未闻。
霍北辞薄唇紧抿,眼中透着冷冷寒芒,似乎是吃定了自己会赢。
“如果是那样,你就再也不要做梦了!安安分分做你的秘书,好好给我暖床,永远不要再有二心!”
男人觉得,就该让她离开自己的羽翼,好好吃些苦头,受些委屈,才会变得跟从前一样乖顺。
他要瓦解她的骄傲和坚强。
击碎她恃宠而骄、让人恨得牙痒的自信心。
等她穷途末路、陷入绝境,就会真正醒悟——待在他身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。
阮苏直直望进他寒洌的双眸,白皙的脸蛋毫无惧色。
“我赌。”
沉静的两个字,似有千钧万钧重。
此刻,她心里想得并非赌局的输赢,而是一个求之不得的机会。
可以光明正大接近沈司白,而不被霍北辞怀疑和掣肘的好机会。
中午那顿饭,她已经试探过沈司白,她想继续在他身上寻找突破口。
……
沈华集团。
快下班的时间,陈斌躬身给沈司白递上一只牛皮纸档案袋。
“沈总,这是您要的,关于阮秘书的全部资料。”
沈司白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,缓缓接过档案袋。
白色线圈一点点绕开,男人清朗的眼底带着深深的疑惑和探究。
资料并不多,总共五页,大部分内容是关于阮苏在Y国留学的那两年。
阿伦敦商学院四年的课程,她只用两年半就全部修完,并以极其优异的成绩毕业,算是学霸中的学霸了。
单单是在校期间的光辉履历,就占了足足两页。
一言蔽之,阮苏在读商学院的时候,始终秉承着“高调学习,低调做人”的原则。
阿伦敦商学院以盛产金融天才著称,其研学模式更是独具一格。
其与世界100强的名校强强合作,大一在美国读,大二在国内的港城读,大三在意大利的米兰读,大四学生可以自由选择。
肄业之后,商学院的学生将拥有3个学位。
这样的天之骄子,通常等不到毕业就被金融界和投行圈抢疯了。
偏偏阮苏选择回国,还选了不对口的秘书岗位,这就十分令人费解。
文秘这行当,门槛低,起薪更低。
即便是霍氏、沈华这样的大企业,小白选手起薪也只有5000块,在华城交完房租就不剩什么了。
阮苏这么有违常理的操作,沈司白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。
至于阮苏留学之前的经历,只是寥寥数语,无父无母,寄养在舅舅家长大。
倒是在港城大学研学的时候,她寄宿家庭的金氏夫妇将她收养,成为她名义上的养父母。
沈司白浏览一遍,颓然地靠在椅背上,抬手按压倦怠的眉心。
目前的资料来看,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,阮苏似乎从小就六亲无靠,像无根的浮萍一样漂泊。
至于那个车祸离世的前男友,他早就笃定是她随口乱编的。
用膝盖想想就知道,两年多完成四年的课程,需要付出超乎常人的时间、毅力和恒心!
这么高强度的求学生活,哪会有闲暇谈恋爱呢?
……
沈司白苦苦思索的时候,助理陈斌的手机又亮了起来,是新的调查消息。
“沈总,找到一个阮秘书的中学同学,她们曾一起就读于襄城中学,阮秘书当年还是个小太妹,后来不知道为何,突然转性成了好学生。之后还考上重点高中,获得全额奖学金。”
陈斌话音刚落,沈司白“腾”地一下就站起来,脸上全是震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