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嘉予目光无意间刮过宋念念震惊的脸后自动忽略宋念念，随即面无表情地问于一诚，“感觉怎么样？”
“挺好的，你们东大一院的骨科真是名不虚传啊！”于一诚笑着说：“顾医生，我还是那个要求，什么东西好，你就捡什么给我用，贵不贵无所谓，有人会掏钱的。”
说着，偷偷看了眼宋念念。
“假肢又好用又贵，你用么？”顾嘉予冷脸瞥他一眼。
于一诚愣住。
顾嘉予语气冷峻，催促说：“脚稍稍动一下，我检查看看。”
“哦，”于一诚已然没有之前得意的笑脸，他的腿还得靠眼前的人治，当然不敢得罪。
被顾嘉予怼又算得了什么。
于一诚尝试动脚趾，但小腿到脚都被裹得和粽子似的，实在难动一下。
顾嘉予提醒：“坐起来试。”
一旁的小护士忙搭手扶于一诚，于一诚不让，反而看向一旁不说话的宋念念。
“喂，愣什么，这么没眼色么？你男朋友都这样了，不过来扶一下？”
宋念念的心莫名揪一下，目光划过顾嘉予的背，她刚想说他们已经分手了。
话还没开口，于一诚一声哀嚎，“啊！痛痛痛……”
他像僵尸诈尸，猛地弹坐起来。
拨开顾嘉予按压他膝盖侧边的手，于一诚说：“顾医生，你别瞎按啊。”
“膝关节积液变严重了，”顾嘉予依旧面无表情，严肃又认真，“一会儿给他抽一下。”
小护士忙点头，“是。”
于一诚愣住，“抽？怎么抽？”
小护士圈住虎口，比划着回答，“用这么粗的针管，扎进膝盖滑膜里抽。”
于一诚浑身汗毛竖起来，战战兢兢问，“打麻药么？”
小护士不以为然，“扎个针而已，打什么麻药？”
于一诚冷汗直流。
忽的，他看向宋念念，突然变脸，哀求着卖惨说：“念念，我们和好行不行？你在这儿陪我，我就不追究你和你爸的责任了，你们把我的医药费赔了就行。我可以不要你们其他赔偿，也不用你爸坐牢。”
宋念念无动于衷，只冷冷问，“你什么时候去过川渝了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于一诚一脸懵逼。
“不然这变脸在哪儿学的？”
“……”
宋念念没了耐心，她这人一向冷情，索性直说，“于一诚，你要是听不懂人话，我可以再说一遍，我们已经分手了，非和平分手，并且是你先挑事引战。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，我不怕你闹，咱们走着瞧！”
冷冷剜于一诚一眼，宋念念转身离开病房。
于一诚的脸又换上扭曲，对着宋念念离去的背影，低骂一句。
“腿不想要了？”顾嘉予声音低沉又森冷。
于一诚陡然一惊，“我和我女朋友闹别扭，关你什么事？”
顾嘉予使个眼色。
小护士立即会意，退出病房。
于一诚警惕地望着顾嘉予。
顾嘉予声线依旧沉稳，不疾不徐道：“你来医院那天，身上的东西要是让纪检知道了……”
于一诚浑然一怔。
那天。
于一诚被120送来东大一院急诊，骨科过来会诊的，是顾嘉予。
于一诚腓骨骨折，兼踝关节错位，疼的哭天喊地，别人动他一下，他就破口大骂。
“我来，”顾嘉予突然发声，拿过实习生手里的剪刀，将于一诚的黑色紧身牛仔裤剪开，动作流畅轻盈，三两下解决，于一诚也火速打上石膏。
于一诚光顾着受伤的腿，却忘了被剪烂的牛仔裤，至于牛仔裤口袋里有几张洗脚城的发票，还有一张增值税发票……
“我和朋友去洗脚了，怎么了？有问题吗？”于一诚质问。
“你和谁去的我不管，”顾嘉予冷冷警告，“以后再敢惹宋念念，你这条腿，还有你这个人，一个都别想要了。”
于一诚一时没反应过来，“你认识宋念念？她是你谁啊，你这么护着她？”
“我老婆。”
于一诚彻底震惊，完全无法接受这个消息，“不是，你开玩笑吧？我和她分手才几天……”
“今天刚领的证。”
顾嘉予不多解释，从口袋里掏出了结婚证，打开给于一诚看一眼。
于一诚还是无法相信，“造假证可是犯法的。”
顾嘉予冷笑说：“行贿也犯法。”
于一诚心咯噔一下，随即慌乱起来。
顾嘉予倒是镇定，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，离开前还叮嘱他几句注意事项，不过最后他又补了句话。
“小心截肢，到时候可真得用又贵又好用的假肢了。”
于一诚后背瞬间凉了半截儿。
……
顾嘉予从病房出来，本以为宋念念已经走了，没想到在护士站旁边的长椅上看到了她。
“等我？”
宋念念抬头，立即起身。
“能聊聊么？”
顾嘉予点头，“跟我来。”
骨科的小会议室。
顾嘉予给宋念念拿了瓶矿泉水，拧松瓶盖，轻轻合上，放在宋念念面前。
“什么事？”他拉开宋念念身旁的椅子坐下。
宋念念被顾嘉予的细节微微震慑，又立即回过神。
“于一诚，就是我前男友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宋念念咬唇，她也知道自己在说废话，刚才都那样了，顾嘉予又不是傻子。
“顾嘉予，于一诚虽然胆子小，人很怂，但也特别会胡搅蛮缠，仗势欺人，”宋念念本不想再提和于一诚的往事，但事关顾嘉予，有些事她不得不说，“我和他的恩怨，我会解决。你别暴露我们领证的事，不然他以为你是我老公，一定会想办法为难你，到时候你工作肯定受影响。”
“有什么问题么？”顾嘉予冷冷问。
宋念念愣住。
顾嘉予拧眉，重新问：“我是你老公这件事，不用以为吧？”
“……”
顾嘉予从口袋里掏出结婚证，摆在宋念念面前，“你以为这证是白领的？”
宋念念眼神扫过红本本，目光上移，瞬间定格在顾嘉予的侧颜。
“你怎么还随身带着啊？你不会给于一诚看了吧？”
顾嘉予突然沉默，他收起结婚证，声音低低地说：“于一诚进医院那天，我就知道他和你的关系了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妈妈和他一起过来的。”
宋念念陡然一惊，“你见我妈了？我怎么没听她提过你？”
“当时情况太慌乱，她没认出我。”
宋念念看着眼前的人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认识顾嘉予。
他不一样了。
不止外型的变化，更多的是心思和气质。
宋念念甚至觉得，顾嘉予身上有一丝让人着迷的神秘感。
距于一诚进急诊那天到现在，前后不过三天时间，顾嘉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匆匆和她扯证。
宋念念总觉得，事情不这么简单。
她秀气好看的眉目纠结，重新细细打量顾嘉予。
“你是不是有预谋的？”
顾嘉予脸色有些不自然，撇过脸，避开宋念念审视的视线。
宋念念死死盯着他，说：“拿我和客户交易的照片威胁我，明明会用洗衣机，却故意把内外衣混在一起洗，还有，明知道于一诚是我男朋友却非要在领证之后拆穿……顾嘉予，你到底在想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