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串电话铃声打住她嘴里即将说出来的话，乔秧才接通便听到另一头的范瑶正强忍啼哭，她心里蓦然烦躁，也不先开口，只等着范瑶说话。

约莫半分钟后范瑶才止住哭声，嗓音抽噎，“秧秧，是妈妈对不起你，我们不该让你和顾家订婚……”

消息果然传得很快。

乔秧瞅了眼床上的顾斯晏，这男人倒是比娱乐圈的明星还能招惹话题，生怕他听到范瑶的话，乔秧拿起手机走向阳台。

范瑶还在埋怨，乔秧只静静听着，夜凉如水，冷风滑过手背如丝绸般细腻动人，乔秧心绪飘出去老远，待到收回时她听到范瑶软了声音，话语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什么显得格外轻柔，“秧秧，斯晏的性子还未定下来，我和你爸都希望你们能过下去，妈妈还是那句话，等有了孩子会好的……”

“妈，”乔秧打断范瑶的话，“如果换成是她，你还会这样来劝吗？”

耳边经久沉默，如果不是对方轻浅的呼吸声，乔秧真会以为另一头已挂了电话。

“秧秧，还有十天是你的生日，到时候我们会给你大办。”

乔秧把手机自耳旁移开，拇指按向红色键。

“秧秧，秧秧……你听妈妈说……”

嘟嘟嘟——

范瑶不善于撒谎，不然的话哪怕骗骗她也好。

乔秧盯着手心发怔，肩膀骤然一紧，发凉的背部触到温暖，顾斯晏将她纳入怀里，环着她肩膀的两条手臂越收越紧，乔秧感觉到了疼，更多是一种浸润到心底的哀戚夹杂着汩汩复杂的暖流，她不知道顾斯晏是何时站在了她的背后。

十来天时间里，顾斯晏伤势大好，两人关系也不若先前那样剑拔弩张。

李韵苓知道乔秧生日，提前给她备好了礼物，是一副晶莹剔透的玉镯子，据说还是上乘老玉，可当做顾家传家宝来珍惜。

乔秧自是知道价格不菲，本想存放起来但经不住李韵苓地坚持，只得小心翼翼戴上手去参加生日晚宴。

顾斯晏好笑地瞅着如坐针毡的乔秧笑，“又不是让你去深潭虎穴，做什么搞出这幅表情？”

乔秧抬起两条手臂，哭笑不得，“这得多少钱挂我手上，我还敢乱动么？”

顾斯晏忍俊不禁，眼角眉梢间的笑意一览无遗，脸部线条勾勒出他天生能够魅惑众生的邪味儿，李韵苓执意让乔秧戴着镯子，无非也是在给她长脸。

来到乔家大宅前，他单手落在方向盘上并未下车，“看来今晚排场挺大，你爸妈下足血本了。”

乔秧见他不动，“你不下车？”

顾斯晏侧过身，手臂枕于乔秧脑后，他嘴角浅勾带了些许玩味，“我去沈宁那，等晚宴结束的时候再来接你。”

乔秧眸色渐暗，待会场面上的人必定不少，想来都等着见她和顾斯晏出双入对，她只点点头，推开车门便要下去。

“等等，”顾斯晏扣住乔秧左手腕，“你呆在这等我回来。”

乔秧眼睛穿过琳琅满目的灯光望向乔家大厅，她没有回头看一眼顾斯晏，“知道了。”

她拢紧披肩下了车，乔秧在车旁站了会，隔着层薄薄的车窗，顾斯晏仿佛听到她喟然低叹，乔秧盯向脚尖，下巴几乎埋在颈间，远远看到范瑶欣喜若狂地出来相迎，乔秧这才大步走向前。

她背部挺得尤为笔直，但顾斯晏看得出来她两腿僵硬，心里对这个地方还是排斥的。

范瑶眼见顾斯晏的车缓缓驶出大宅，“秧秧，斯晏还要去哪？”

“他有事。”

范瑶若有所思地拉过乔秧的手，她隐约猜到些什么只是未点破，“来，就等你了。”

乔秧同她并肩向花园内走去，范瑶抬头望了眼乔秧的侧脸，乔秧轮廓像极了她，只不过性子凉薄，不似尤应蕊那样讨喜，想到那个孩子，范瑶眉宇间生出些为难，“秧秧……”

花园内装点一新，大多数人乔秧都不认识，依稀只知是乔颂庭官场上的朋友，她没听到范瑶唤她，乔秧一昧地向前走，乔家正厅的门陡然被拉开，直到看见被簇拥着出来的尤应蕊时她才止住脚步。

范瑶走过去拉了尤应蕊的手回到乔秧跟前，“秧秧，你和蕊蕊是同一天生日，我和你爸商量着给你们一起过。”

尤应蕊身着一袭鹅黄色抹胸礼服，这个牌子乔秧知道，没有六位数休想拿下。身后还有好几名同龄女子，装扮高贵气质优雅，都是尤应蕊在乔家时的朋友。

乔秧不着痕迹望了眼自己，她的礼服还是顾斯晏给选的。

“秧秧，很高兴我们能一起庆祝生日。”尤应蕊得体大方地伸出手。

乔秧回握住，眼神却不经意飘落向远处，生日是该庆祝，可谁能想到她和尤应蕊被调换的日子不就是24年前的今天吗？

范瑶分别握住二人的手带着乔秧和尤应蕊跟乔颂庭打过了招呼，乔秧不喜交际，找了个借口躲到安静的一角。范瑶拉着尤应蕊穿梭在人群中，神色漾出自然的亲昵，毫无拘束，“蕊蕊，听说赵伯伯家的儿子刚留学回来，我一早就和你赵伯母约好了。”

“妈，你这是在给我相亲呢？”

“总要给你找到个好人家后妈妈才能放心，谁让我们蕊蕊是我的心头肉呢？”

尤应蕊笑得乖巧，跟在范瑶身后没再多说一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