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敷衍了几句，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，终究是挂断了电话。
我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，整个人瘫软在地上，过往的人都不解地看着我，大概都以为我是犯了什么病，却也没有上前询问。
这个世界的凉薄我不是第一次体会，这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。
眉头紧皱，不知怎么做才好，如果跟傅巍求救，按照他的个性自然不会做亏本买卖，如果不像他求救，我恐怕真的要委身于黄老板那样的人。
两个选择都不是我想要的，我只想好好读完大学，彻底离开那个让人绝望的地方，离开那样一个父亲，重新开始。
可惜现实由不得我，我不敢想如果我不救肖云她会怎样，更不敢想我落到他们手里又是怎么一番光景。
时间过的飞快，太阳爬到了头顶，距离跟黄老板约定的期限剩下不到五小时，我最终还是拿出手机给傅巍打去了电话。
电话响了很久，直到我以为他不会接，失落地就要放弃的时候，那边才传来一声，“喂……”
然而就这么一个字，却点燃了我心中的希望，不知道从哪来的信心，我就是觉得他能救肖云，也能帮我。
给他简单叙述了经过，我的话语软了下来，再不似昨晚的高傲。
其实我哪有什么高傲的权利，一个父不养母不爱的孤女，只能靠自己努力在这个城市苟活。
“我可以帮你，也可以帮你朋友，不过，你能给我什么？”不出我所料，他提出了要求。
我紧张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，终究是给了他回复，“我跟你。”
得到满意的答复，傅巍只是笑，“我会救出你朋友，回家等着吧。”顿了顿，又再说，“不过，可别忘了回报我，小家伙。”
木讷地挂断电话，没心思惊讶他态度的转变，一心只想着肖云就要被救出，飞快地回到了出租屋等着。
肖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，傅巍给我打了个电话，让我下楼接她。
来不及换掉脚上那双卡通拖鞋就冲下了楼去，看到的是失魂落魄的肖云，她的嘴角，眼帘有深深浅浅的淤青。
衣服却是新的，想来是傅巍让人给她换的。
“小云，对不起，对不起。”冲过去抱住了她，她没有回应我，不管我说什么她都没有一点反应。
“她吓坏了，你好好陪陪她，不行的话我给她找个心理医生疏导疏导。”兴许是看我尴尬，傅巍出声为我解了围。
不知是不是错觉，他开口的时候，肖云的眼珠有轻微的转动，不过只有一瞬。
我点了点头，对傅巍鞠了一躬，“谢谢傅老板。”
“这可不够，你知道要怎么感谢我的。”傅巍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，我当然知道其中的意思，脸不自觉红了红。
他看了看手表，又瞟了一眼四周，眼里充满了鄙夷，“你们怎么就住在这地方，今天太晚了，明天换个地方住。”
“不用，这挺好的。”
“听话，我先走了。”他摸了摸我的头，就像是给宠物顺毛，而后转身离开了。
我大概也就是他圈养的一只宠物，听话才能得以生存。
那一晚，肖云都始终没有开口，只是机械地洗漱，进房睡了。
我没有逼她，出了这样的事，大概没有人能一下就接受，我坐在狭小脏乱的小客厅里，一夜未眠，生怕她会出什么事。
第二天早上，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我接起了电话，毫无疑问，是傅巍。
“收拾一下，下来吧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刚睡醒的慵懒，沙哑却充满了男人的魅力。
应了他，便开始忙活起来，可真的开始收拾才发现自己能带走的东西并不多。
敲了敲肖云的门，她没回应，时间已经过去一小时了，无奈只能推开她的门进去。
“这个地方太乱了，我们去别的地方住吧。”没有提及傅巍，尽管知道她终究会发现，却不愿意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。
良久，肖云才开了口，气若游丝地样子，“你去吧，我就不去了。”
她不肯跟我走，这是我意料之中的，可以她现在这副模样，我又怎么可能抛下她。
这附近最近死了好些人，都是入室抢劫，听说我跟肖云搬走的后一天，那间出租屋被掀了个底朝天。
坐在她的身旁，紧紧攥住了她的手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，“你觉得我会抛下你吗？走，我们离开这。”
她想挣脱，却被我死死控制在原地。
她一定没见过这样强硬的我，就像我从未见过这样失去生存念头的她，只过了两天，却像是恍如隔世。
有很多东西都变了，包括她对我的感情，可惜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，还以为她只是一下接受不了。
最终，她还是跟我走了，离开了那住了一年的出租屋。
当关上那扇布满霉菌的门，我向里看了看，终究是转身走了，对这样一个凌乱不堪的‘家’，没有一点留恋。
傅巍带我们来的是高档小区，光听小区名字都知道我们住不起，再看手上拿的那上不了台面的编织袋，莫名心虚。
“以后你们就住在这。”是一套两层的复式，装修是豪华的欧式风格，富丽堂皇程度不亚于我们去打工的夜总会。
“这是不是有点……”太奢侈了，我没有把话说完，眼里的惊讶却出卖了我。
傅巍轻笑一声，从身后拿出了个盒子，把我手机里的卡取出，换上，“做我的女人，要记得你配得上最好的。”
那是最新款的手机，凭我那点工资可能要赚一年，而傅巍就这么平淡地送给了我，就像是送了我一颗糖那样稀疏平常。
他把手机放在我手上，还给了我一张副卡，“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望着他的背影，总觉得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感觉，这是我做梦也不敢想的生活。
“你跟了他。”这是一句陈述句，没有带丝毫的情绪。
我点头承认，不承认又能怎样，事实摆在眼前，我终究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大学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