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晴一时无话。
因为被顾之戳中了要害。
天知道，她现在对感情有多风淡云轻，当时和顾之谈对象的时候，她就有多投入。
设计、诡辩是真的，动情也是真的。
属于少女懵懂的情感，浅浅淡淡中，处处都是真心。
只是舒晴心气儿也高，嘴上始终不肯承认罢了。
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顾之，他不可能不知道。
两人谈对象，舒晴对顾之有没有动过心，顾之还能不知道？
然而当时是当时，现在是现在。
“过去那么久，早没感觉了。”舒晴说。
“因为有了新恋情？”
舒晴瞪他，“是！”
“谈过几个？”顾之沉声问。
“算你不算你？”
“还能不算我？”顾之冷冷地反问。
“那就四个，”舒晴实话实话。
顾之脸色阴沉沉的，难看极了。
舒晴提醒说：“是你问我的。”
顾之轻哼一声，起身去了客厅。
舒晴望着他似乎生气的背影，很不满，“什么情况，分手了你还不让我有新恋情啊？什么道理。再说，我就不信你和我分手之后就再没谈过对象。”
顾之抬眸，郑重其事地说：“我没有。”
“……”舒晴惊住。
片刻后，舒晴回过神，“大学时候也没有？”
“没有。”
舒晴还是觉得难以置信，她带着怀疑上下打量顾之，联想到当初和顾之分手的真实原因，以及当时高中时候的谣言……
“你不会真……”话说一半，她立刻闭嘴。
顾之拧眉，“真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，”舒晴立刻岔开话题，“梁阿姨什么时候来？”
“我问问，”顾之掏出手机，发了消息。
梁玉容回复很快，说马上到。
“我下楼去接她。”顾之起身。
“需要我和你一起？”
顾之眼刀刮过舒晴，“你不是不想被我妈知道领证的事？还是你想让她怀疑我们，然后裹乱？”
舒晴立即摇头，“我不去了，你自己去。”
顾之出门。
没一会儿门口传来动静，舒晴主动开门。
梁玉容一脸笑容，鞋都没换，上来激动的拉着舒晴的手，“晴晴你真在啊，我以为顾之骗我呢。”
“看样子，顾之和您说了很多慌，才让你这么不信他。”舒晴偷偷看了眼还没进门的顾之。
“可不是，”梁玉容扭头瞪顾之一眼，“年年答应我找对象，年年看不到对象的人影儿。你们高中毕业后，他就再没谈过了。这么多年，你还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姑娘。”
舒晴有点脸红。
你是顾之第一个带回家的姑娘……这句话，舒晴记忆犹新。
那时候，舒晴刚准备开启报复模式，于是想办法故意接近顾之，当时他们住对门，来往很方便。
舒晴便找那种难的要死，老师都劝大家放弃的题，去问顾之。
第一次去顾之家的时候，梁玉容满含笑意的瞧着舒晴，简单聊了几句，给舒晴倒了水，拿了点心，最后打趣了这句话。
当时，舒晴才刚开始追顾之，两人还不是男女朋友。
对顾之的好感，大抵伊始于对梁玉容的好感。
顾之提着菜拿去厨房。
舒晴和梁玉容在客厅坐着说话，舒晴给梁玉容倒了杯茶，“顾之泡的三炮台，您尝尝。”
“我尝过了，他给我泡过，”梁玉容接过茶杯，“是不是很惊喜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顾之变得不一样了。”
舒晴点点头，“进步很大。”
“还不够，”梁玉容说：“家务现在是没问题了，做饭还是不会，要不是医院有食堂，估计他天天得叫外卖。”
顾之从厨房出来，“妈，你别乱说，我不是什么都不会做。”
“是，就会煮粥。你也不能天天吃粥吧？”梁玉容问。
顾之无话。
梁玉容无奈地摇摇头，起身叹了口气，“做饭的事还是我来吧。”
“阿姨，我帮您。”舒晴也跟着进了厨房。
梁玉容没拒绝，舒晴在这儿，就和以前在她家一样。
她一直都拿舒晴当干女儿疼，不把她当外人。
这辈子，只有顾之一个儿子，没有女儿，一直是梁玉容的遗憾。
能生的时候没有生，再想生，身体和家庭，都不允许了。
“阿姨，这些年您都住在疗养院么？您不是陪顾之回帝都上大学了么？”舒晴问。
“顾之上了没几年就出国了，我在帝都也是一个人，还不如回东江，老同学，老朋友都在这儿。”
舒晴剥着葱，“怎么没有回来我家对面住？您要过来，我爸妈还还能和您有个照应。”
梁玉容忘了眼厨房门口的顾之，“还不都是因为他？”
舒晴顺势望过去，“顾之？他怎么了？”
“你们俩分手了呗，我怕我回去，让你们俩都尴尬。”
“啊？”舒晴哭笑不得，“我们还没那么不成熟，我和顾之的事仅限于我俩，不会波及家人。而且，阿姨你人这么好，我们一家也不舍得和您这样的领居阿姨断联。您走了，我爸妈还总说，你们的房子没租也没卖，应该会回来住吧。盼着盼着，您还真回来了。”
“不是我主动回来的，是顾之……”
“妈，”顾之突然出声，“你们快点，我饿了。”
梁玉容笑而不语。
等顾之转身离开，舒晴悄悄问梁玉容，“是不是顾之让您回来的？”
“嗯，”梁玉容也小声说话，“装修房子的钱都是他掏的，施工队也是他找的，他没时间去盯工程，就让我隔三差五去看看。”
舒晴心里泛起层层涟漪，抿着唇唇角却止不住笑意。
梁玉容警惕地看了眼门口，凑到舒晴耳边小声说：“我觉得顾之还没忘了你。”
“我也觉得。”
梁玉容惊讶地看着舒晴，“那你们……”
舒晴突然意识到什么，赶紧解释，“阿姨，您别多想，我最近麻烦缠身，实在抽不出心思考虑感情问题。”
“梁梓川也帮不到你？”
舒晴讶然，“您知道？”
她怕梁梓川泄密，将领证的事告诉梁玉容。
“梓川和我说，顾之找他帮你打官司，还问我知不知道你？我说我知道。他让我多多关注你，还说你和顾之有戏。”
“……”舒晴呵呵干笑两声，不知是喜是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