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直到晚上十点,曲瓷都没发来消息。
薄子轩心里不舒服,总觉得有些事情快要失去控制。
可想到曲家人对他的态度,简直恨不得把曲瓷送他床上。
眼里划过安心,反正最后曲瓷都得妥协。
*
曲瓷收拾好东西,把辞职信打印出来,放在自己的桌上。
然后抱着箱子,来到了楼下。
刚站稳,一道刺眼的光照了过来,她抬手挡了挡。
扭头看到熟悉的车牌。
她的第一反应是,这个男人是不是又想要了?
反正找她不可能是因为其他事儿。
汽车缓缓驶到她面前,停下后,车门打开。
曲瓷抱着箱子,弯身朝里面看了看,果然看到了西装革履的男人。
好看的如一幅画,就是太冷了。
“小叔。”
她喊了一声,没有要上去的意思。
今晚她真没什么兴致。
薄时延的指尖淡淡拨弄着腕骨间的佛珠,周身淡漠。
许久,才轻声道:“上来。”
“要是上来了,以小叔的体力,我肯定就走不了了。”
她抱着箱子,说得一本正经。
曲瓷有意在薄时延面前营造一个浪荡的人设,除了床上,两人最好不要有其他纠葛。
不然她担心自己有一天陷下去。
一个薄子轩已经让她精疲力尽,而薄时延显然和对方不是一个段位。
何况薄时延睡她的时候,从未问过她是不是第一次,他从来不在乎。
大家都是成年人,没道理不懂这个规则。
薄时延淡淡挑眉,因为她的话轻轻勾了勾嘴角。
目光往下,落在她抱着的箱子上,冰凉的指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,将人强行拉了进来。
“要辞职?”
她抱的箱子太显眼,想不让人注意都难。
曲瓷没挣扎,顺势就靠在他怀里。
睡都睡了,这个时候装什么矜持。
“是啊,被人家过河拆桥,卸磨杀驴了。”
反正都要辞职了,她也不妨继续在薄时延这里埋个雷。
最好到时候一起爆,就看薄子轩受不受得了。
“小叔啊,薄氏产业那么多,你管得过来么?想捞油水的地方太多了。”
他的指尖掐住了她的下巴,知道她话中有话,“比如?”
“小叔有没有注意到薄氏不远处有一栋楼,那是薄子轩和其他董事为了研发新产品特意修建的,造价上亿,你在国外应该没收到审批合同吧,因为他们把总投资的钱拆成小笔金额,而且每笔都恰好控制在不需要你亲自审批的范围内,你说这里面有多少油水?”
怪只怪薄子轩对部门不上心,所以这些事情她全都一清二楚。
薄时延坐镇的第一天就提到了公账这件事,但董事们贪的那点儿钱不过是九牛一毛。
“我去那栋楼里看过,入门就是价值十万美元的18世纪屏风以及年代久远的青花瓷瓶,里面的每一把椅子都来自法兰西帝国时的桃木椅,旁边就是同时代的陈列柜,柜子上全是英国产的珐琅质餐具,地上是五万美元的波斯地毯,一个用来搞研究的楼,你说何必弄得这么奢华呢?”
薄时延安静的看着她,许久才抬头对前方说道:“去查。”
造价上亿的楼,所谓的研发中心估计就是那群董事用来吃喝玩乐的地方。
藏得倒是隐蔽。
曲瓷弯起了眼睛,那栋楼的秘密一曝光,薄子轩势必要脱层皮。
丢了工作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。
“小叔,那里每到周五都会举行一场聚会,薄子轩把它叫做周五腐败之夜俱乐部,你那个时候去,绝对人赃并获。”
薄子轩不是等着她去道歉么?
呵,她就借着薄时延的手,端了他的快乐老巢。
薄时延的指尖落在她的腰间,又对简洲交代,“听见了?”
简洲恭敬点头,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安排。
带着凉意的指尖触及到了她腰间的皮肤。
如一串细小的电流,顺着毛孔钻进去。
“想要什么奖励?”
他的嗓音裹着一贯的淡漠和冰凉,却又不显得刻薄。
“奖励啊?”
曲瓷放软了身体,眼神懒洋洋的垂着,有种似睨非睨的媚。
她无意诱惑,可偏偏又目若莲花。
她在脑海里反复思考所谓的奖励,手机铃声却响了,是胡露打来的。
估计已经在利华那里吃了瘪。
毕竟明天就要签约了,今晚他们肯定打电话和陈总沟通了。
想来很不顺利吧?
曲瓷直接挂断,不一会儿,她又收到了消息。
——曲瓷,陈总说你那里有募股说明书,你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带走了,真是自私。
——你这样的人,哪个公司的人敢要你?你赶紧把东西交出来!
胡露已经有些气急败坏,刚刚他们私底下给利华那边打了电话,陈总倒是接听了,顺便问了募股说明书的事儿,但他们怎么知道这个东西,回答的十分蹩脚。
没想到陈总十分不客气,毫不给面子的挂了电话。
这要是明天和利华当面对峙,还不得被陈总骂得狗血淋头?
想到到时候的尴尬,众人都有些紧张。
他们这群人谁不是精英,怎么受得了这个。
胡露又发了一条消息。
——你利用公司的资源去调查的数据,难道不是公司的,你没资格带走它。
曲瓷都被这话气笑了,见过不要脸的,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。
让这种人来接替她的位置,薄子轩的目的达到了,确实让她很挫败不甘。
但没关系,她现在又埋了一个雷,有薄子轩受的!
曲瓷直接屏蔽了这些消息,“简助理,麻烦在前面十字路口停一下。”
她的语气淡淡的,透着疲惫。
简洲透过后视镜,想从他家总裁的脸上看出一点儿指示,但什么都没有。
到了十字路口,他也就踩了刹车。
曲瓷抱着箱子,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失望的,以为他会留她呢。
但他淡淡的坐着,如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。
“小叔,不留我啊?”
她靠在窗前,长发落了下来,显得脸更小了。
眼眸反射出街边瑰丽的灯火,又漂亮又清澈。
她这话只是说笑,还未等对方回应,就抱着箱子走过了前方的人行道。
薄时延安静的看着她,许久才收回视线。
她就像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,努力竖起绵密的尖刺,在狼狈中想要护住自己最后的一点自尊。
曲瓷挺直背,直到感觉不到那道视线,才缓缓停下。
这里距离她的公寓很近,她正好需要冷风吹一吹。
别给自己希望,不然只会迎来更大的失望。
床伴而已。
她曲瓷什么时候都玩得起。
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,这次是薄子轩打来的。
没收到她认错的消息,薄子轩有些急。
曲瓷轻嗤,将他的号码直接拉黑。
不一会儿,曲霜霜的电话又打来了。
估计还是薄子轩,这两人还真是时刻都黏在一起。
又拉黑一个。
等到了公寓,她打开电脑开始浏览其他公司的招聘信息,结果发现自己有一封新的邮件。
发件人是薄时延。
才刚分开,干什么又发邮件给她?
伴着好奇心,她操纵鼠标点开,看清里面的内容。
只见曲瓷的指尖抖了一下,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