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欢听到电话内声音,眼皮子立马睁开。
她杏眸圆睁,转身瞅着仍未醒转的贺听南。
男人剑眉紧蹙,也不知这况易发什么神经,他俊目轻阖,手臂随手一勾,竟捞得满怀温香软玉。
薄欢在他耳边轻喝,“放开我。”
况易笑得愈发奸诈。
贺听南低咒,“死去,大清早没事找事。”
“喂,你快打开电视看看。”
薄欢缩了缩脖子往旁边挪,贺听南只觉怀里感觉甚好,自然不肯轻易松手,他另一手拿起遥控器,脑袋贴在薄欢颈间,竖起耳朵听声音,并未抬头,“什么新闻?”
还不等况易回答,那道的熟悉的声音已传入耳中。
“他高潮的时候,你是没见他那张妖媚入骨的脸……”
是沈宁!
贺听南眼里朦胧如阳光掠开薄雾似的散去,他双眸瞬时清明,松开薄欢腰际后,迅速起身,画面明显是被偷拍的,娱乐版硕大头条摆在那:贺三少情陷高潮,销魂蚀骨温柔乡。
“我操!”贺听南手机重重丢掷于床上,里头传来况易幸灾乐祸地笑,他拿起遥控器连换几个台,每每附上此段视频的还有贺听南那张出类拔萃的脸。
薄欢的手机不合时宜响起,她瞥了眼见是宋织,以为她有哪不舒服,“喂,吱吱?”
“你男人够猛的啊,小欢你说的那张照片一定得给我看看,哇塞,美男高潮是啥样子啊好奇死了……”
这还是被砸破脑袋的人么?
而身边,贺听南面色铁青正扑过来,薄欢急欲闪躲,“不关我的事。”
“你有我的照片?你真是越发长脸了……”
薄欢掐断电话,上半身才坐直又被他扑倒在床沿,“幸亏我这样说,要不然都知道我们有名无实更难交代。”
“砰砰砰——”
“三少!”
“给我滚!”
萧管家继续捶门,“老爷方才打电话来,让您和少奶奶立马过去趟。”
贺听南穿戴整齐靠在白玉色栏杆前,薄欢一眼便瞅出他在拖延时间,他两腿前后站立,指尖烟星如蛇信,薄雾袅袅,见薄欢过来,他也不搭理,自顾轻抿了个烟圈。
“可以走了吗?”
“你倒是比我还急。”
薄欢瞅着他的脸,有些好笑,“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,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应付过,顶多给爸妈一顿狠骂。”
贺听南掐熄烟头,指尖不小心被烫了下,薄欢从一寸之隔的眸光里看到他神色寥落,贺听南经过她身侧时淡然启音,“走。”
一路上,贺听南几乎没开口。
他平日里总是慵懒桀骜的姿态,薄欢很少见到他这般模样,他在车里点了根烟,左手手肘支于车窗外,一道道迎风摆动的烟雾衬出几分孱弱,薄欢端详他轮廓深邃的脸,也没再说话。
来到位于南车路的别墅区,这儿住着的据说都是早前从军区大院搬出来的人,薄欢跟随贺听南进入园子,别墅装修继承老一辈的精神,富有古色古香之味,贺听南走到客厅内,李韵苓低头看着报纸,还未抬头便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,“妈。”
薄欢望向四侧,背靠组合沙发的是一套全实木书架,正中央是一把长约一米的军刀,刀鞘擦拭的光可鉴人,整个布局给人以严肃而庄严的感觉,委实有几分压抑。
李韵苓放下报纸,头条版面朝上,贺听南不用看都知道内容。
“你这死孩子!”李韵苓恨他不争气,通常骂人的话就只有这么一句。
“三少来了,”吴妈正好从客厅经过,“老爷吩咐让您一到这儿便上去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贺听南轻拉了下薄欢的手,“你先陪我妈,我去去就来。”
他唇角抿成一线,看不出丝毫喜怒,整张脸安静的宛如一幅平面图,方才薄欢所见的落寞竟是一点点都找不到了。
贺听南走上二楼,李韵苓亲昵地拉过薄欢的手,“快坐。”
见她目光犹盯在楼梯转角,李韵苓不由轻拍薄欢手背,“放心没事的,顶多挨几下嘴,他脸皮子厚那还不是比吃饭都要寻常的事么?”
“妈,爸肯定很生气吧?”
李韵苓似乎并不想在此事上深谈,毕竟是贺听南的错,她随手指指那份报纸,“小欢,你在咖啡厅那番话说得好极了,对付外面那种无名无分的女人就得镇得住她们,听南也是糊涂,但总算有你我也放心了。”
李韵苓将此事轻言带过,聪明如薄欢,自然知道这个话题该结束了。
贺听南下来时,神色微变,贺劲风铁青着脸坐到餐桌前,李韵苓不断往薄欢和贺听南碗里夹菜,客厅内气氛一时沉闷的仿若经年积压的云层。薄欢抬首望向旁边男人,他一口口咀嚼饭菜,鬓角处渗出稀薄冷汗,他吃相仍然优雅高贵,但若细看,还是能发现贺听南嘴角很细微的在抽动,握住筷子的手背更是强忍的有几根青筋颜色愈发幽深。
“下次再敢出这种事,看我不打断你的腿!”贺劲风带兵带习惯了,脾气暴躁那是出了名的,李韵苓瞪他一眼,“好了好了,听南自有分寸。”
“他有分寸个屁!”
“瞧你,也不怕人笑话。”
“回去给小欢好好道歉,改明亲自去趟薄家,跟你说话你当自个耳聋是不是?”
贺听南余光睇向薄欢,筷子轻戳米粒,“知道了。”
他鬓角细汗汇聚成一股断了线的珠子,面色惨白的不正常,薄欢用过午饭趁着贺劲风上楼之际走到贺听南身侧,“回家吧?”
“不。”
午后,贺听南陪李韵苓在她的花园内捣鼓了半天,日落西山直逼黄昏时,他才带着薄欢离开。
男人握住方向盘的指关节凸出,全身力道依附于两条手臂,薄欢小心开口道,“你没事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