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小暖刚一入水，她就后悔了，妈的，冰水入骨的寒冷，冻得她手脚血液顿时冻住，游都游不动。
这是拿命在换顾凌霆的同情呀，她太惨了。
顾凌霆眼眶一缩，大步跑过去，臂膀横在小暖脖子前，另一手拉住她的胳膊用力往上一拉，将宋小暖拉了上来。
宋小暖冻得瑟瑟发抖，全身都是刺骨的冷意，立刻就委屈得哭了，抓着男人的手，扑进他怀里，“呜呜，我好冷啊，宋小梅欺负小铮还推我！我和小铮差点就被淹死了。”
而宋小梅一看人掉河里了，一溜烟早跑了。
顾凌霆看着哭得起劲儿的宋小暖，心情复杂，可她到底是因为救小铮才掉入了冰河里。
男人眼一沉，“我先带你回去换身衣服。”
宋小暖乖巧的撇撇嘴，“好的。”
小铮从胖虎手里挣扎开，迈着小短腿跑到宋小暖身边，眼眶通红，“娘亲……”
宋小暖抖着嘴唇看他，小包子估计被吓着了，看着要哭的样子。
宋小暖放柔声音，“娘亲没事，爹爹好厉害，救了娘亲。”
“嗯，爹爹好厉害！”小铮眼睛晶晶亮的又望着顾凌霆。
外面冷，他背着腿脚不好的宋小暖快速回了家，宋小暖那么胖，但顾凌霆身形高大，背着她也丝毫不吃力，步伐很快。
宋小暖缩在男人的背上，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，在他耳边软软的说，“顾凌霆，我知道错了，我们以后好好的过日子吧，不合离好不好？”
顾凌霆脚步一顿，随后又不动声色的走，“那你想好了。”
宋小暖欢快的点头，天啊，狗男人终于说话了，她忙说想好了想好了。
回来后，宋小暖和小铮一大一小就缩在被子里，一幅柔弱可怜的模样，对待小铮轻声细语。
顾凌霆挥着斧子砍柴，一边琢磨，已经几个时辰了，宋小暖还装得像模像样的。
但若说装，宋小暖也装得太细节了。
要是真安分了，这样也好。
山里的猎物，大物件都在大山深处，往日跟着干爹去一次就是几天，但是收获也大。
有了小铮后，没人照顾，他只能当天早点去，晚上就回来，虽然东西少，但是能照看孩子。
顾凌霆做了晚饭，各有心思的吃完这顿饭。
顾凌霆起身将自己的碗放到厨房的灶台上，惦记着外面的鱼段是不是冻好了，就出了门。
宋小暖看向小铮，“吃完了？”
小铮点头，然后小腿一蹦，跳下椅子，干巴巴的小手就开始碗筷，十分熟练，看着就是做过很多次了。
这行为看得宋小暖一愣，不由出声夸，“咱们小铮真厉害，还能帮娘亲做家务呢。”
她裹着被子坐在炕上，觉得小铮真是又听话又懂事。
小铮猛得被娘亲夸，心里高兴，到底人小，脚下不稳被门槛一拌，噗通一声摔在地上。
碗也在地上碎了一地。
小铮立刻慌了神，蹲下身就捡碎了的搪瓷碗，嘴里还不住的求饶，“娘亲不要生气，小铮错了，娘亲不要打小铮，小铮下次一定不会摔碎了。”
宋小暖起身的动作顿住，那些虐待小铮的记忆，只在脑海中存在，没有深切的体会。
上辈子的时候，她家亲戚的孩子一个个的跟小霸王似的，要什么有什么，哪个不是爹妈疼爱，爷爷奶奶捧在手心儿里的？
她还记得，六岁的侄女摔了碗，当即就哭了，表姐一家抱着哄了好久，侄女委委屈屈的缩在表姐怀里，要买糖买可乐汉堡。
同样是摔坏了碗，可小铮呢？
宋小暖第一次意识到，即使小铮孺慕自己，可是以往那些虐待他的行为，也时时刻刻伴随着他的生活。
小铮是被原主教训了多少遍，才会下意识的就求饶道歉，并保证下次一定会做好？
可……小铮明明才三四岁呀，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应该做的。
小铮蹲着动也不敢动，眼眶红红的，沁出眼泪，却一直不敢掉下来。
他真的不是故意的，娘亲夸他了，他是想帮帮娘亲，胖虎说，每次帮他娘拿个碗，胖虎娘就会高兴得亲他。
他的力气应该更大点的，就不会摔坏了碗。
娘亲就会亲亲他了。
宋小暖掀开被子爬起来，眼里的眼泪忍不住直接顺着脸颊流下来，伸手抱起小铮，放在椅子上，哽咽的说，“小铮别怕，娘亲不打你。”
“你看，娘亲今天为了救你，不要命的跳进河里呢，以后娘亲不会打你的。”
害怕得发抖的小铮身体一僵，缓缓抬头，眨眨眼，“可我把碗摔坏了。”
宋小暖内心骂了一句脏话，仰头想将眼泪逼回去，结果没成功。
眼泪似乎是止不住，将她突然死亡的恐惧，对小铮的心疼，都爆发了。
宋小暖将小铮搂到怀里，哽咽的说，“咱们以后重新买。”
小铮震惊的呆住，任凭自己被娘亲抱着，鼻子动了动，娘亲的衣服上有温暖的味道。
顾凌霆推开门进来，风雪呼呼的灌进来，他速度关了门，抬头就看到这样的场景，宋小暖抱着孩子哭得跟个泪人一样。
顾凌霆眼眸闪过幽暗的情绪，看到地上碎了一地的搪瓷碎片，哑声问，“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忽然听到声音，宋小暖回头，不好意思的抹了几把脸，擦干眼泪。
“没什么，刚刚碗摔坏了，小铮被碎片扎到了，流了好多血，我吓着了。”
解释完，宋小暖立刻转身找到了一块干净的白布，沾湿了一点，把伤口周围的脏东西擦干净，然后给小铮简单的包扎了伤口。
然后将小铮抱起，放在烧得暖暖的炕上，再用被子将小不点裹住。
转身收拾桌上的碗筷，然后一瘸一拐的拿了扫帚将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。
完全没注意到，一直在注视她的顾凌霆，脸上刚毅的神色满是复杂。
她到底是在装还是……真的？